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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肌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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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持意来到木沉雪面前,挨着这人跪坐下来,近看木沉雪左臂上的伤。

伤口走势朝内,两端豁口略宽,不似剑伤,更像是自行割开的短刃之伤。

那把刺客所用的长剑倒是光滑如新,不沾血迹……

不像是刺客伤的,像是……木沉雪自己伤的?

这人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他没时间思虑这些,抓起一旁杀手的长剑便往自己袖口上一划。

“呲啦——!”

价值千金的织金锦碎裂成片。

沈持意毫不眨眼,拧成绳状,用力绑缚在男人受伤的手臂伤口上方。

从始至终,木沉雪一言不发。

这人居然还保持着那手握短刃的姿势,神色却没有先前那般冷,反倒像是出了神。

美人脸颊沾血,月下仓惶,本是一番别样美景。

若是寻常,沈持意说不得已经出口逗逗对方。

但他此时此刻顾不上风月。

他觉着木沉雪似乎还在戒备着什么——可方寸之地中,只有他了。

总不可能是戒备他吧?

他踌躇问道:“木兄?刚才吓着你了?”

木沉雪似是对他脱口而出的第一个问题有些意外,微怔,连那忍痛之色都散了一瞬。

沈持意没等来应答,又说:“我探过气息,人死了,你放心。若还有再来的,我今夜陪在这里,除非他们不惜惊动榷城府衙乃至烟州府,蜂拥而至,否则我断不会让你出事……”

便是蜂拥而至了,他扛着木沉雪和乌陵跑就是了。

他穿书这么久,样样都不行,唯独打架没怕过!

可惜他本想审问一番这刺客,以绝后患,没想到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木沉雪却低声道:“我仇家寻上门来,连累苏公子了。”

“该是我抱歉才是,”他盯着那伤,心疼得很,愧疚道,“我不知你还有仇家,多半是我今夜非要抢灯出了场风头,惹了祸端。当时不少人都看到你坐在画舫上,这才让你的仇家发现你的踪迹——”

“我既杀了人,”木沉雪打断他,“苏公子可以报官,我自会跟官差走,言明此事与你无关。”

语气深幽,一字一顿,其中像是含着意味不明的未尽之言。

——像是在撺掇他这么干,又好像预料他

到了面前之人身上。

那人竟像是预料到一般,从容接住了他。

他就这么径直跌进男人怀中。

正月风冷,他却撞进温热之中,暖意如屏,挡着冰凉。

画舫正行过廊桥下。

砖石无情掩藏星月,皎皎明光透不过长廊,落不进小窗,竟是让人分不清是天地无光,还是眼前无光。

片刻。

画舫荡出廊桥。

月色瞬间铺陈,水光盛星,风声携着清波漾漾于昏夜,散出丝丝缕缕,卷入耳中。

沈持意耳边嗡鸣稍稍退去,缓过神来,才发觉自己额头抵在男人肩上。

对方坐在床榻边,刚被包扎好的手臂环绕着自己,像是在拥他入怀。

——木兄受伤,惊魂未定,他怎能这般登徒子行径?

沈持意一恍神,哪怕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仍是挣扎着要起来。

环抱他的双手似是稍稍一个用力。

男人不知哪来的力气,轻巧地将他按在怀中,低声道:“别乱动。”

……就动!

“……”

男人还在按着他,“我自小服药,体质特殊,血中有剧毒,他人饮之闻之皆有性命之危。”

那他岂不是……

“中毒者若是动得越多,死得越快。方才刺客闯入要杀我,我自伤,是为毒他。”

……哦。

难怪那伤口像是刀割的。难怪那刺客剑上分明没有血迹,木沉雪却受伤了。

原来木兄不呼救,是因为早有应对刺客之法,反倒是他多事了。

所以他不是晕血,也不是醉酒,更不是迷药。

是中毒。

木兄这商贾世家正经吗?

做的是毒药生意?

沈持意不敢再动弹,烧红的脸埋在男人肩窝处,瓮声瓮气道:“那刚刚……”

他没说完,木沉雪却立刻明了他在担心什么,对他说:“刚刚你的侍从没闻到多少,远离此处后毒性自行会散。”

可他闻了许多。

“解药……”

“解药,”这人自言自语般,顿了一下,才说,“熬制解药需要时间。即便现在拿着药方星夜兼程抓齐药材,制好也来不及了。”

那怎么不早说?

在那边说什么报官不报官的……

还等他喊走了乌陵,包扎完了伤口,万事皆休才说……

“你……”

他呼吸渐沉,只觉那毒性已经锁住了他的咽喉,他已说不出话来。

完了。

这就毒发了?

他这些年来谨慎躲着原著,眼看都要熬到后期剧情了,结果半道死在一场乌龙的中毒里吗……?

太冤了……

娘亲怎么办?

苍王府怎么办,他好不容易编纂成册藏在王府卧房枕头下的食谱怎么办,乌陵上来看到他死了误会木沉雪怎么办……

他——

有人突然托起他的下巴。

冰凉指尖触着他下颌,摩挲他唇边肌肤,猝然冷得他一个激灵。

他一回神,千万心念荡然无存,什么也来不及想,什么也来不及看清。

那人低头,双唇轻触他唇角,呢喃般渺渺道:“还有第二种解法。毒药取之于我身,解药……”

指腹在他脸颊上轻轻滑过,“……亦可取之于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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