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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 第 2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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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0章

20

南舟坪对于樊均来说,是个很安全的地方。

跟小时候住过的那条巷子完全不同。

尤其北小街这一片儿居民区,混乱无序,破败里偶尔繁荣,邻里之间因为生活的压力,相熟而又带着几分提防的疏离。

如果不露出破绽,没有人会去探究你的过去。

你从哪里来,要停留多久,无人在意,别人这样,他也这样。

从小到大,不变的街景,慢慢消失的熟悉面孔。

没有人在意你的伤疤,更没有人关心你害怕什么,绝望什么,期待什么。

孤独带来的安全感。

除了吕叔一家,连珊姐都没有对他的过往问得太深。

而邹飏是唯一一个追上门来想要知道他那些秘密的人。

虽然那些跟他一起藏在深渊里的过去,他并不愿意提及,每次在脑子里闪过时都会带着寒意。

但当邹飏带着些理所当然的蛮横向他发问时,他又还是会在这样的“无礼”之中感受到一点温暖。

会让他想要小心的,打开一个口子,释放一些无处可去的孤单的痛。

他害怕邹飏会一直追问下去,也害怕邹飏不再追问下去。

“你爸这……”邹飏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了一句,“是不是精神上有什么问题。”

“他正常得很,”樊均喝了一大口啤酒,“最好不要是精神病。”

“嗯?”邹飏看着他。

“万一遗传给我呢。”樊均说。

“我靠,”邹飏停了两秒,笑了起来,“你这也不像真害怕啊。”

“万一他真杀了人因为有精神病没判死刑呢。”樊均说。

邹飏没了声音。

樊均一下下轻轻捏着啤酒罐:“你会害怕你父母吗?”

“小时候会。”邹飏点头。

“怕什么?”樊均轻声问。

“怕他们不理我,怕自己达不到他们的要求,怕他们吵架,怕他们相互指责对方影响了我,”邹飏推了推眼镜,“怕我爸说我不像他儿子,怕我妈说我就像我爸……”

怕没有家了。

但也怕回到那个压抑的家。

“你应该跟他们都不像。”樊均说。

“也许吧,”邹飏看了他一眼,“你呢?”

这句话问得挺多余的,邹飏还是问了。

就像在过山车上,他要没让樊均喊一声,樊均哪怕能出声,可能也不会喊。

“我怕我爸,”樊均说,“我爸……不喝酒,只抽烟,但我小时候特别希望他是个酒鬼,我觉得那样可能我就能提前判断出来,他会不会要打人了。”

邹飏咬着的一口烧烤停下了。

樊均很少一气儿说这么长的话,内容还这么……让人感觉绝望。

“他好像就是……很喜欢打人,像是

不大点儿的小猫,脾气这么不好!

他把猫放回了沙发上。

猫转身跳下沙发,头也不回地跑回了猫窝里。

气氛并没有因为大黑的转身离去有什么改变,还是有些微妙的尴尬。

还是不够熟。

这要换了刘文瑞。

……刘文瑞肯定也不会要他这串手链,刘文瑞会让他去买串新的生日的时候送他。

啧。

生日。

对,生日。

残疾证的编号上有樊均的生日。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就执着于要把手链送给樊均。

可能是送手链这个行为太莫名其妙了,手链没送出去就会一直尴尬。

必须找个辙把这个尴尬化解掉……

“你晚上……”樊均问,“还回家吗?”

这话问的。

邹飏看了他一眼,樊均估计跟他差不多尴尬。

该让李知越来看看这个大人。

“我意思是……”樊均也反应过来了。

“不回,我一会儿睡你门口那个地垫上。”邹飏说。

“会冷。”樊均笑了笑。

“不冷。”邹飏说。

“我刚摸到你手都冰凉的。”樊均说。

“是么?”邹飏把手放到自己脖子上感受了一下。

的确。

不过樊均要不说,他自己完全没注意到,只是刚才觉得樊均的手很暖。

“要吗?”樊均把身上的披肩拿下来递给他。

“这玩意儿也没多暖……”邹飏想要拒绝的时候碰到了披肩,顿时愣了愣,伸手抓了一下,“我靠?这怎么是热的?”

“电暖的。”樊均说。

邹飏很震惊,拿过来研究了一下,这玩意儿真是电热的,居然还自带了一个充电宝。

“披会儿吧。”樊均拿了串羊肉咬着。

邹飏把披肩拎起来举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回了樊均身上:“……算了。”

“就俩人,”樊均说,“帅哥包袱这么重吗?”

“你怎么能想到买这么个东西啊?”邹飏有些难以想象,樊均会买个电热披肩天天晚上窝沙发上听音乐。

对,他还听音乐。

……不会影响听力吗?

“这个是……”樊均犹豫了一下,“别人送的。”

“谁啊?”邹飏顺嘴追了一句。

樊均没有马上回答,先咬了一口肉。

“不会是我妈吧?”邹飏问。

樊均看着他没出声。

“这么近装听不清是不是有点儿假,”邹飏凑到他脸面前,“听不清还看不清吗?”

樊均笑着叹了口气。

“我妈这审美。”邹飏扯起披肩又看了看,啧了一声。

“挺好看的啊。”樊均说。

邹飏看着他:“你今天这身儿不会不是自

“那就平等了,”邹飏说,“他们觉得你牛逼死了。”

樊均笑了起来,没说话。

边吃边喝,十二罐啤酒要平时他跟刘文瑞一块儿,喝不了多久,但今天却喝到了快一点。

主要是他跟刘文瑞话多,说话的间隙里垫两口,间隙很多。

他跟樊均更多时间里是沉默着出神,他一边发呆,一边琢磨着樊均那些话里的信息,樊均看上去更像一边发呆一边快睡着了。

但好在这样的沉默不会尴尬,只觉得很安静。

“你有牙刷什么的吗?”邹飏问。

“有,”樊均点头,“新的毛巾也有,你洗澡的话……”

“不洗了,”邹飏说,“明天回家再洗了。”

“嗯,”樊均起身,“我给你拿。”

跟樊均用电热披肩同样神奇的是樊均回家会换睡衣。

邹飏也有睡衣,老妈给老爸买的时候会在同一个链接里挑个活泼些的颜色买给他,所以他有好几套什么浅蓝松绿之类的中年男子款翻领睡衣。

从来不穿。

樊均的睡衣必然是自己买的,挺可爱的,套头的小熊上衣和撞色的裤子。

精致男孩儿,洗澡洗一个小时也不奇怪的那种。

“放洗脸池那儿了。”樊均回到客厅。

“嗯。”邹飏点点头。

樊均往他身边走了过来,可能还想再聊几句,于是他就没马上起身。

但没等樊均坐下,他就没控制住打了个呵欠。

樊均顿了顿,往下坐的姿势改成了蹲下,开始收拾桌上的空罐子:“你去洗漱吧。”

“……嗯。”邹飏应了一声。

洗手池很干净,东西也收拾得很整齐,镜面上几乎没有水渍。

老妈应该很喜欢樊均这样的儿子,每次邹飏用完洗脸池都会被老妈数落半天,水没擦干净之类的。

邹飏笑笑,拿过台面上放着一个新的杯子和一把新牙刷,旁边还有一条新毛巾。

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樊均正在客厅里等他,桌子已经收拾干净了,沙发上放了个枕头和一床薄被。

“你睡我屋,”樊均指了指他的卧室,“我睡沙发。”

邹飏往卧室里看了一眼,小白正端坐在床边。

“你开什么玩笑,”邹飏说,“我睡沙发。”

“我让它……”樊均抬手。

邹飏赶紧抓住他的胳膊按了下去:“别折腾了,你回屋睡,我睡沙发。”

“你……习惯吗?”樊均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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