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第217章(2 / 2)
项小羽接过票问:“你不去啊?”
“我一会儿得去一趟地委。”宋恂一边起身穿外套一边说,“上午地委赵书记的秘书给我打电话了,让我跟邬君阳过去一趟。”
项小羽撇嘴:“肯定是因为那个颁奖的事!你去听听也好,看看地委是咋说的!”
提起这事,项小羽又是一肚子气。
去年海浦渔业公司的成绩非常好,宋恂和邬君阳这对男女搭档配合还算默契。
产值增长了将近80%,利税直接翻番,原本地区给他们定下的五年内拥有20对尾滑道渔轮的目标也已经提前实现了。
渔业公司今年在国内船厂订购了三对新船,又从日本那边进口了一批退役渔轮,目前已经有28对尾滑道渔轮在外海作业。
船队规模比省海洋渔业公司还要大,明年的产值预计有望超过省渔,跃居全省第一。
在企业的发展中,宋恂和邬君阳分工合作,表现得都很出色。
宋恂多次表示了对邬君阳这位女经理的欣赏,毕竟船队在她手上,规模直接扩大了一倍,即便让他去做也未必能有这个成绩。
上级领导对渔业公司的成绩也予以了肯定。
在年底的各种总结会和表彰会上,海浦渔业公司得到了省级先进集体奖,地区先进集体奖。
甚至还是全国总工会盖章的思想政治工作优秀企业。
这份获奖名单中,海浦渔业公司作为唯一的水产企业,在一众钢铁厂、炼油厂、机械厂等重工业单位中一枝独秀。
这是渔业公司得到的第一个全国性奖项,算是对宋恂这党委书记工作的充分肯定。
然而,集体奖项得了一大堆,宋恂和邬君阳却一个个人奖项也没捞到。
连个地区级先进工作者的称号都没有。
年底开完表彰大会以后,宋恂本人还没怎么样,倒是把项小羽这个家属气得够呛。
给集体奖,但是任何个人奖项也不给你们,这是啥操作啊?
哪怕颁给邬君阳也行啊,至少不是颗粒无收,让别的单位看了笑话!
宋恂在她气鼓鼓的脸上捏了一把,叮嘱她去体育场玩的时候看住两个窜天猴,便提着包出门了。
他跟邬君阳是在地委门口碰面的。
俩人天天在单位一起工作,见了面也没什么寒暄,闷头直奔地委书记的办公室。
赵书记来海浦当地委书记已经快一年了,宋恂与对方打过几次交道,单从行事风格上来看,赵书记比袁书记要温和低调许多,他甚至没怎么在本地电视新闻中见过对方的身影。
不过,这次赵书记跟他们谈话时,行事却一点也不温和。
开门见山地说了不给他们颁发个人奖项的原因。
“关于你俩的举报信,我这里已经收到一匣子了。”赵书记在手边的一个匣子上拍了拍,“不只是我,地委组织部,纪委都收到过举报信。听说省委那边也有一个盒子专门放置你们渔业公司领导的举报信。”
宋恂和邬君阳都没回话。
省委早在前几个月就派出调查组来渔业公司调查过。
最后也不知道调查出了什么,回去以后就没下文了。
两人平时都忙着工作,并没怎么将这种调查放在心上。
“你们对此有什么要说的?”
宋恂笑了笑说:“赵书记,自打我被组织上安排到渔业公司工作,针对我的举报信就没有断过。既然要做工作,肯定是要得罪人的。我们虽然没能得到个人奖项,但是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跟您谈话,就说明我们在政治和经济上是经得起考验的,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他当上了经理不到半年,就开始在公司内部推行各种改革,打破旧的制度肯定是要得罪一批人的。
就拿最简单的分配体制改革来说,渔业公司下属的几个厂已经全面实行奖罚分明的分配制度了。做得好的有奖,做得差的要罚。
原本习惯于吃大锅饭的人,突然要靠自己了,甚至还经常被扣工资。
对上面的领导心有怨怼也不足为奇。
去年一整年,大环境的政策有些收紧,不少国营单位都放缓了改革的步伐,但是渔业公司从前怎样,现在就怎样,一直在推进改革。
他们的改革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似乎各项事业进展顺利,但是外在的平静只是假象,海平面以下一直都是波涛汹涌的。
宋恂对此十分清楚,邬君阳当然也清楚。
所以,今年在个人奖项方面颗粒无收,两人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毕竟哪个领导也不可能冒险给两个拥有好几匣子举报信的人颁奖。
邬君阳也在宋恂之后对赵书记表了态,表示自己不惧任何举报。
“我知道你们不怕举报,”赵书记在那个匣子上拍了拍说,“你们确实为渔业公司的发展付出了很多,别的单位还在吃大锅饭呢,渔业公司已经全面推行改革了,经济效益也很不错。但是,你们一个是书记,一个是经理,都是企业的主要领导干部,在工作中要讲究方式方法,尽量团结同志……”
赵书记语重心长地要求两人要讲究领导艺术,但他心里也清楚,但凡改革就没有不得罪人的。
今天将他们喊过来,也是为了安这两位同志的心。
尽管地区没有在奖项上对他们给予鼓励,但是作为地委一把手,自己对他们的工作是支持的。
渔业公司算是海浦地区改革的急先锋,他也怕打击太狠,把这两人的锐气挫没了。
*
甭管领导私底下说了多少安慰和鼓励的话,这俩人没能得奖却是事实。
项小羽知道了结果以后,为小宋哥打抱不平了好几天。
宋恂正寻思是否要找点什么事情转移一下媳妇的注意力时,他媳妇就顶着新烫的大卷发和黑眼皮红嘴唇回家了。
宋恂父子三人和二黑父子三人,都呆呆地望着换了新造型的项小毛同志。
“妈妈,你眼皮咋那么黑呢?”延安傻乎乎地问。
项小羽白了这个土包子一眼说:“我画的这是黑色眼影!”
“眼影咋是这个颜色呢?画得好像乌眼青似的!”
项小羽:“……”
这破孩子真是不能要了。
宋恂忍着笑,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问:“你怎么突然弄了新造型回来?”
这句问话正好搔到了项小羽的痒处,她忍不住大声对父子三人宣布:“我跟欧阳做的那个关于干部公款吃喝的新闻短片,得到了全省优秀广播电视节目稿件评比的一等奖!已经被省台选送去中央台参加全国稿件的评比啦!”
“哇——”
父子三人一起给项小羽同志送上掌声。
延安还抱过詹妮芬儿,抓着它的两只爪爪拍了两下。
“妈妈,你能得奖简直太厉害啦!”延安不怕死地问,“那跟你画黑眼圈有啥关系啊?”
“这是我第一次得到省级奖项,当然得换个新造型了!”项小羽自觉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卷发问,“你们猜我这套造型花了多少钱?”
宋恂心说,头发做的还挺好的,但是画完那个黑眼皮以后,可能还得给他家倒找点钱。
吉安捧场地出价:“十块!”
“哈哈,没花钱!”项小羽得意一笑,“今天正好赶上饮食服务公司举办化妆和发型表演会,现场有五十多位化妆师和理发师呢。我跟欧阳上台当模特了,免费做的!”
听说这个造型没花钱,爷仨同时点了点头,不花钱的话,这个效果还可以。
见她总是看似不经意地撩几下头发,宋恂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她的头发上,定睛瞅了两秒才不确定地问:“你打耳洞了?”
项小羽美滋滋地点头,指了指耳朵上的银色耳钉问:“好看吧?这也是人家帮我免费打的!”
他们村里的一些女孩在刚出生时就被打了耳洞,但是老项家没啥像样的耳饰可以戴,所以,她跟姐姐从小就没有耳洞。
“好看。但是,”宋恂起身凑近了观察,“你这个耳垂都已经红肿了,你自己没感觉么?”
“没有啊,化妆师说耳洞刚打完都这样。”
宋恂不太懂这个,既然人家专业人士说没问题,他也就没再多话。
只不过,当天晚上,项小羽终于舍得将黑眼皮洗干净以后,突然跟宋恂说,耳朵好像有点痒。
宋恂拉过她仔细辨认半晌,语气肯定道:“你这是对金属过敏了,先把这副耳钉摘下来吧。”
“不能吧?”项小羽听话地将耳钉摘下来,“化妆师说这耳钉是银的,不能过敏。”
“……”宋恂无语道,“所以,你烫头、化妆、打耳洞都没花钱,然后花钱买了一副银耳钉?”
“嗯。”
“这耳钉多少钱?”
“就,就十来块钱吧。”
“……”宋恂将她摘下来的耳钉扔到一边,“这银耳钉可能纯度不够,或者你本身就对金属过敏,先睡觉吧,别戴了。”
……
项小羽刚打了耳洞就被告知可能金属过敏,心疼得直抽抽,后悔白白忍痛打了耳洞。
不过,第二天,宋恂下班的时候,给她带回来一副新耳钉。
“你试试这个吧。”
项小羽刚接过来便“哇”了一声,满脸惊喜地问:“你买的这是金耳钉呀?”
“嗯,听说戴金的不过敏。”
项小羽欢喜地跑到镜子前面比量,然后半真半假地抱怨:“戴金的也太奢侈啦,我们村里的姑娘,刚打耳洞的时候,都是在耳洞里穿棉线或者戴扫帚米呢!”
妈宝吉安终于找到了吹彩虹屁的机会,一脸真诚道:“妈妈,因为你比较金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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