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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上书房内灯火寂静。
姬寅礼脚步沉重如雷,大步走向在殿中央跪地的江莫,朱红袍摆的蟒纹似在烛火中狰狞欲出。
“江莫,江敏行!你可是要反我?”
江莫俯身重重叩首,“臣不敢!”
“你不敢?”姬寅礼直接去壁上取了刀,手背青筋暴起,怒涛如潮的眸里尽是即将爆发的情绪,“你都胆大包天到敢动我的人!这世间还有什么你江莫不敢做的事,我看没有了罢!”
江莫双手撑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纵使未曾抬头,他亦能感觉那股悬在头顶的杀机,森然的让人脊背生寒。
他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砖,额角亦隐约渗出了汗珠,“卑下蒙殿下浩荡王恩,擢拔至此高位,就算九死亦难报此恩此德,又岂敢生悖逆不臣之心?殿下明鉴,臣此生若有二心,愿受天诛地灭!”
“既如此,你又何故背刺于孤!”
“臣断不敢有此念!”江莫的呼吸急促发沉,“违逆殿下非臣之本意,臣亦实不敢挑衅殿下之天威,实在是卑下,卑下……情难自已!”
宫灯摇曳,上书房内的威压骤然骇重。
江莫冷汗沿着鬓角滑落,森然威压让他几欲有就此作罢的念头,但脑中时刻浮现的那道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到底还是让他鼓足了勇气,猛一咬牙,硬挺着将话道了出来。
“自打遇见陈侍郎起,臣眼里就再容不下旁的,成日茶饭不思,辗转反侧,心神几乎就没再安宁。饱受数年相思之苦,好不容易回京与她一聚,臣只是想单独与她叙回话,不想被打搅了,这才做了糊涂事,动了殿下的人。”
他沉着呼吸绷着下颌继续说,“卑下亦知自己犯了忌讳,是大逆不道,殿下是杀是剐臣毫无怨言!只是,卑下对她当真是一片痴心,殿下若能开恩的话,能否,看在臣忠心为您效力的份上,将她……赐给臣。”
殿内寂如死域。
“江敏行,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臣,清楚。”
“那你可清楚她是孤之何人?”
“臣清楚的是,她非臣之主母。”江莫保持伏跪在地的姿势,额上的冷汗渗到了地砖里,却仍咬牙道,“若臣觊觎主母,那臣罪该万死!但她不是。若殿下对她只是一时兴起,那何不成全了臣,臣敢用江家满门发誓,此生此世定待她如珠如宝,不亏待她半分半毫!望殿下,成全。”
面前之人,穿着象征朝廷大员的绯色官袍,更显气派矜贵。多年官场生涯的历练,对方褪去骨子里的纨绔轻浮,周身气度沉稳又暗藏锋芒,有成熟男子的稳住担当,也不乏少年人拋却利弊权衡、甘愿孤注一掷搏取心上人的胆魄。
姬寅礼看着他,年轻的官员面容不差,肤色也白,既有能力又痴情,或许还能言会道,会哄得女子开心不已,或许还会伏低做小,做些讨女子欢心的事,更遑论,其还敢拿大好前程来赌人,光是这份魄力与痴心,搁在哪个女子身上,能不沦陷两分。
蟒袍映着烛火,金线刺绣的纹路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姬寅礼漆黑的瞳仁里仿佛烧着业火,映着整张脸恐怖如罗刹。这一刻心底压抑的各种情绪全都翻涌上来,怒的,愤的,嫉的,恨的,还有他不为人知的各种滋味,全都如针刺般翻绞,激的他恨不得提剑,恨不得见血,杀人!
抬起刀尖指向伏跪那人的颈后,他一字一句,声音都似在嚼着血腥,“她就是主母。我与她拜过天地祖宗,执手盟誓,合卺交杯,诚为天地共鉴之姻缘。故而她就是主母,你听清楚了吗,江莫,江敏行。”
江莫瞳孔骤缩,骤然抬头。随即脸色骤然惨白,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失魂荡魄。
“所以,你的确是该死啊。”
姬寅礼缓缓吐息,拿刀的手逼近半寸。
执刀的手骨节泛白,此时的他浑身杀意沸腾,有几瞬近乎控制不住的想凌空斜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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