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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着策论与绢帛,她上马挥鞭,直奔宫中。
上书房外,刘顺候在殿门口翘首以望。
远远听见马蹄声,他当即精神一震,急急放眼观去,就见宫中驰道上一人驾马,东倒西歪的颠簸而来。
马停在上书房前,重重打了个响喷。
陈今昭滑下马背,趔趄扶柱,俯身无声干呕了两声。
这马气性太大,可能是嫌她驾马方式不对,一路上又故意踩坑又是重重起跳,差点没将她胆汁都颠出来。
“殿下呢,殿下在吗?”
稍缓过来,她忙逮着刘顺赶紧问。
此刻她墨玉冠歪斜,发丝凌乱,官袍沾泥,面上也蹭着湿泥,浑身尽透着狼狈
劲。
刘顺目瞪口呆,不明白她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在呢。”他很快回了神,忙朝殿内示意,“您直接进去便是。”
陈今昭谢过,揣着怀中物就急三火四进了殿。
殿内御前之人抬眸望去,还以为见到了只刚从泥沙堆里打滚归来的狸奴。但见其发髻歪斜着还沾着草屑,浑身官袍褶皱又脏乱的不成样,下摆处更是,每一走还掉些泥渣子,在光可鉴人的金玉地砖上异常醒目。
偏对方还不自知,脚步匆匆地疾朝他而来,面颊还剐蹭着几道泥痕,凌乱散在颊边的发丝随其呼吸微微颤动,瞧起来狼狈又滑稽。
陈今昭疾奔至御前停步,躬身行礼,然后就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卷油布,层层打开,将最里层之物小心翼翼呈递上去。
姬寅礼的眸光不着痕迹的自她面上收回,伸手拿起绢帛。
明黄绢帛看起来有些年头,颜色有些陈旧,缠裹的丝绦也褪了色,但总体保存还算完好。其上封漆完整,纹路严丝合缝,没有人为打开的痕迹。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番后,拇指压在封缄的红漆处几息,终是用力揭开,拂开缠裹的丝绦,徐徐展开尘封已久的明黄绢帛。
趁着案前那人低眉垂目看信的时候,陈今昭悄悄的将两本策论放在案角,而后缩了手脚屏息静立着,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殿内静的出奇。
案前之人自展开绢帛就再没了举动,陈今昭也只得按捺着焦灼等待着,内心七上八下,不知这份绢帛是否如平帝所言,是她的免死金牌。
等待的时间是极为漫长的,此间寸阴,于她都是煎熬。
姬寅礼目光落在御笔朱砂的绢面上。
笔锋藏而不露,或许是病中缘故,笔力略失力道,几处字迹淡而无力。但确是平帝的御笔亲书。
他的目光扫过,“持身以正,忠心可鉴““若遇危难,持绢可面圣““凡卿所犯之过,皆可赦宥““姬家后世子孙,当予以宽贷“等宽赦之语句。中规中矩,似乎的确是赠人的保命圣旨。
他视线始终不离圣旨分毫,五指无节奏的轻叩案面。
叩击声不重,在异常安静的殿内却仿佛锤子般,重重击在她耳膜上,让她心慌意乱。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叩击声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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