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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的钱还给乔潇潇。
乔潇潇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什么都不说。
当时,杨绯棠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她张了张嘴,那句“放心吧,你楚姐姐有的是钱”都到了舌尖,却被楚心柔一个轻拽截住了。
楚心柔的指尖很凉,力道却温柔。杨绯棠侧目,看见她微微摇头时。
她太懂乔潇潇了,知道这份固执背后,这一次藏着的不是脆弱的自尊心,而是笨拙又炽热极力想要付出想要对她好的真心。
大巴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色开始流动。乔潇潇靠在座椅上,终于放任自己闭上了酸涩的双眼,连日来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她几乎在瞬间就陷入了沉睡。
这几天的守候耗尽了她的精力。可说实话,除了想念妹妹和大伯,她并不想回家。即便楚心柔的病情已经好转,她的心却始终悬着,总想再多看顾一会儿。
命运的安排总是奇妙。
不知何时起,对楚心柔的牵挂就像一粒种子,悄然落在乔潇潇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车窗外的阳光透过眼皮,在乔潇潇沉睡的脸上投下温暖的光影。
才离开月余,小山村却已显出几分陌生。
乔潇潇到大伯家门口的时候,心底本能的绷紧,开始紧张,她站在门口好半天,才“吱”的一声推开了门。
院子里,阳光斜斜地晒着簸箕里的豆角,黄素兰正抱着糯糯坐在小板凳上,听见动静猛地抬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都几号了?!你还知道回来?!”
糯糯看见姐姐的瞬间,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她挣开黄素兰的怀抱,跌跌撞撞地扑向乔潇潇,脏兮兮的小脸在姐姐裤腿上蹭出一道道灰印。她急切地比划着,眼里盛满了一个月的思念。
——姐姐,我好想你!
自乔潇潇走后,这个家便乱了套。黄素兰原以为这丫头平日带娃喂猪、洗衣做饭都是顺手的事,真等人走了才惊觉,那些看似轻松的活竟能累断人的腰。
眼下正值秋收,乔半山整日泡在玉米地里,更让黄素兰积攒了满腹怨气。
“真当自己是城里金凤凰了?”她啐了一口,“10班吊车尾的书有什么好读?白糟蹋钱!”
乔潇潇弯腰抱起妹妹,用袖子轻轻擦去孩子脸上的污渍,对身后尖利的咒骂恍若未闻。
她抱着妹妹进了屋,打来温水洗澡。糯糯坐在木盆里,水珠顺着她瘦小的肩膀滚落。换上新衣裳后,糯糯兴奋地在床上蹦跳,突然揪起自己一缕头发嗅了嗅,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
——姐姐洗的,香香的。
屋外,木盆里堆积的衣物散发着淡淡的霉味,袖口和领子上的污渍已经凝固成顽固的痕迹。乔潇潇蹲在井台边,搓衣板抵在腰间,肥皂泡沾满了她的手臂。随着每一下用力的揉搓,井水渐渐变得浑浊。
月光悄悄爬上晾衣绳的时候,晾晒的衣物随风轻轻摆动,乔潇潇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磨得发红。
灶膛里的火渐渐熄灭时,乔半山扛着镰刀跨进了院门。镰刀上还沾着玉米叶的碎屑,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他看见灶台边忙碌的身影,嘴角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回来了?”
那笑容里掺杂着太多东西——欣慰、歉疚、还有这一个月来积攒的无可奈何。自从潇潇去上学,这个家就像断了发条的钟,怎么走都不对劲。
敏感如乔潇潇从大伯的笑容中读懂了一切,她紧低着头:“嗯,吃饭吧。”
因为大伯在,乔潇潇是能上桌吃饭的,她跟以前一样,缩在角落,粗糙的豆饭刮得喉咙生疼。
她小口小口地咽着,连菜汤都不敢舀。乔半山突然夹了块排骨放进她碗里,油花在米饭上晕开:“书读的怎么样?”
乔潇潇不敢吃,把排骨夹到了妹妹碗里。
黄素兰把腌菜碟子摔得砰砰响:“瞧瞧,才出去几天,连家里的饭菜都入不了眼了!”
正在啃骨头的糯糯听见妈妈的话,把手里的吃剩下的骨头扔向她,乌溜溜的眼睛瞪得滚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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