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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祥和了没几年,后来……满城遭屠。
云栖鹤想到那一场烧了整整三天三夜的火,将山城丰都烧得灰烬漫天,笼罩上一层挥之不去的血色。他似乎又看到了无数在烈火中扭曲的人影,似乎又听到了冲天的嘶吼与惨叫,呛烈的浓烟混着尸体的烧焦味,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快逃啊——”
“什么仙君什么门主,明明是个彻头彻尾的魔头!”
“滚,你是魔头的儿子,老子不需要你来救!”
……
“鹤兄、鹤兄?”
云栖鹤闭了闭眼,从十八岁那个抱着啼哭婴儿、茫然无措的自己身上抽离,看向身前的剑修。
方凌霄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没有多说,只道:“陆蓬此人执拗,对丰都一事、颇为偏执,鹤兄少与他往来为好,我先告辞了。”
云栖鹤看着他离开,自己在门边站了半晌。
直到身后响起脚步声。
云栖鹤倚门回头,见司酒已从床榻上起身。
“不睡了?”他语气自然道。
司酒却听完了两人对话,一时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向云栖鹤跑来,衣袍飞扬间,一把将人抱住,一股带着浅淡酒香的暖意瞬间将云栖鹤笼罩。
他明明言谈举止、甚至神情都与平时无异,司辰欢却觉得心疼极了。
他拍了拍森竹马宽阔的背,嗓音压低如哄人一般:“不是十八岁云唳的错,他已经做得够好了。”
云栖鹤脸上的自然神情,一时像是出现裂痕的面具。
一股酸热冲上了他眼底,眼圈微红。
他死死咬住下唇,这才没让酸热凝成泪珠滚落。
他狼狈地偏过了头。
云栖鹤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能足够坦然去面对往事,然而仅仅“丰都”二字,便轻而易举勾出他藏在深处的血腥回忆。
云栖鹤抬手,重重回抱住司酒。
他的力道很大,似乎要借助怀中人单薄的身躯来确定什么。
司酒、司酒……
云栖鹤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怀中的人身形单薄,拍在背上的力道很轻,却将他脑海中再次丛生的噩梦梦魇奇迹般打碎了。
云栖鹤紧绷的肩线缓缓放松下来。
司酒于他而言,就是这样神迹的存在。
就像十八岁那年,摸着怀中一张薄薄纸偶的自己,便拥有了穿过鲜血与烈火交织的废城的勇气,救下了尚未来得及逃离的百姓。
从始至终,他的小酒壶一直都陪伴着他。
可是后来……
云栖鹤将人抱得更紧了些,在司酒看不见的地方,痛苦一闪而逝。
他绝不会再把人弄丢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关门声突兀响起。
司酒回过神来,一抬头,便对上了楚川面无表情的脸。
“我说,您二位抱就抱吧,但能不能先把门关上。”
……
司酒的脸色蓦地红了。
他方才急着安慰竹马,哪里顾得上房门还没关!
他推开云栖鹤,忙道:“方才有些事……”
楚川摆摆手,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用解释了,我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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