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 第109章(1 / 2)
第109章·第109章
心里万千感慨是一回事,但面上,秦红英目光凌厉地看着卫澄,“丁老先生妙手回春,我二兄的伤已无大碍。昔年之事究竟如何,小辈不清楚,不了解内情之人亦不清楚,但你我难道还不知晓内情吗?”
卫家当年的架子摆那么高,要求二兄娶卫氏庶女当续弦只是其一,后面还跟着二三四五六。
不等卫澄说话,秦红英不悦道:“我二兄这人性格强势,最不喜别人威胁他。昔年伯雷山和田泽山脉那一带山匪成祸,我二兄原先只想派部下剿匪,但那两个匪头不知天高地厚,竟传信于我二兄,意欲讨个官职,好给自己挂个正经的牌子。他们还口出狂言,若是二兄不允,便领兵屠尽周围一众百姓。呵,这结果,卫五你猜怎么着?”
秦红英说起“伯雷山和田泽山脉”时,黛黎翻出了点陈旧的记忆。
那是大半年前的事了,当时她从南康郡逃到太平郡,在太平郡被秦邵宗逮住。盐枭李瓒的兵马闻讯而来,秦邵宗带着她登山躲避。
在那小山洞里,卫兵对她说当年那场剿匪,是秦邵宗亲自领的兵,京观连筑数座。从那以后的十来年,那两地都未再闹过匪祸。
卫澄对此似乎有耳闻,面色微白。
秦红英冷笑道:“我二兄收到匪头传信后勃然大怒,直骂他们痴心妄想,当即战前换帅,自己披甲上阵。”
“痴心妄想”这四个字,秦红英也咬重了些。
“卫五,你见过京观吗?由一个个脑袋堆成的小山,每个脑袋都血淋淋的,首级被切下来时,那些匪寇还瞪大了眼睛,惊恐万分,死不瞑目。好几座京观一字排开,血将周围的土地都染红了,甚至还汇成了红色的溪流。连土地都被血泡松软非常,一脚踩下去,靴旁能‘滋’地溢出血来,有时还能看见些许碎肉。”秦红英似回忆地感叹道。
黛黎不由转头,眼里有点不易见的狐疑。
这大小姐说的好像亲临其境一样。可秦邵宗挂帅,会让妹妹跟着一起去吗?
但不管真假,秦红英这番话威力非同小可。卫氏姐妹面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一个赛一个的苍白。
卫澄的嘴皮子抖了下,但没能说出话来。
秦红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里的意有所指更甚,“所以啊,那些威胁我二兄的人,真是自作聪明。我二兄什么性子,他打小就是个硬骨头。你好声好气和他说话,他还能看在你乖顺的份上,赏你条活路走,若是不识趣,偏生要戳他的逆鳞,那真是……”
真是什么,秦红英没说,只用一声冷笑代替。
卫家姐妹娇躯一震,跟树梢上悬着的黄叶似的。
而就在黛黎怀疑这俩会不会被吓晕在正厅时——
“凭芝!”卫澄见身旁人软下,起初还惊了下。
但后面她反应过来,敛着眸中精光去扶人,“凭芝你怎么了,难道是旧疾发作?你别怕,渔阳最好的杏林就在这府中,姐夫他宽宏大量,宅心仁厚,一定
卫澄暗自咬牙,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佯装惊喜,“凭芝你醒了?还好只是小毛病,若是弄出个好歹来,你叫我如何和姐夫交代,毕竟你在君侯府伺候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秦红英都懒得接她这话,“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回去多休息吧,别到处跑,否则跑出个好歹来,只能怨自己当初不听旁人劝告。”
话毕,秦红英喊了外甥的名字,“祈年,送她们出去。”
起初秦祈年是真觉得卫凭芝身体不适,但经后来那一出,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端倪。
被戏耍了,秦祈年不大高兴,但对方是他长辈,他只能道:“姨母,请您随我来。”
闹成这般局面,卫澄心知今日是待不下去了:“祈年,我和你凭芝姨母先回去,改日再来看你。”
秦祈年欲言又止。
待离开正厅,卫澄才面露哀伤,“祈年,卫家是你的母族,这是剪不断的血脉。咱们永远是一条船上的人,往后你所求之物,卫家都会不留余地的为你筹谋。”
秦祈年十六岁,不算大,但要说小,也算不得。
他这个年纪已经有人自动往他身旁靠拢,和他一同吃喝玩乐也好,帮他盘算将来也罢,总之形成了一批以秦祈年为核心的党派。
有些事秦祈年不是不知道。就像如今,纵然卫澄说得委婉,但他还是听出了言外之意。
少年摇头,“姨母,您不必如此。很多事情父亲已有决策,我相信他的决定,且我为人子,只需服从安排。”
卫澄恨铁不成钢,“祈年!兖州已被姐夫收入囊中,他未来绝不可能止步于此。你是姐夫唯一的亲子,谁也没有你名正言顺。这偌大的家业,哪有拱手让出去之理?”
秦祈年只是笑笑没说话。
卫澄见他这副傻乐、万事不上心的模样,一口气险些没上来,“你待人家好,旁人暗地里还不一样如何想你呢!祈年,就算不为自己将来打算,你也得顾着你过世的母亲和亲族,卫家阖族的荣辱,可都系在你一人身上啊!”
秦祈年头疼道:“姨母,您可放过我吧。我大舅二舅三舅,个个都有孩子,表哥们的年岁都比我大,卫家的荣辱还轮不到我来扛吧。”
卫澄方才在主厅里被秦红英夹枪带棒的挤兑,还未觉得如何。这会儿听着外甥的话,她是真的两眼一黑,头晕目眩,险些栽倒在地。
*
黛黎回到主院,见秦邵宗居然在。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越来越喜欢到主院里来办公。
书信挪到此地回,在黛黎午睡时,秦邵宗就坐在外间的案几旁处理公务。有时卫兵带着急信入府,在书房找不着他,都会立马来主院。
此时见黛黎回来,秦邵宗问,“夫人回来了,情况如何?”
黛黎实话实说,“挺精彩的。”
秦邵宗提笔挥毫的动作稍顿,算不得非常光洁的桑皮纸上因着他这一停,有一笔明显不连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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