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梃击案和红丸案,你们选一个(1 / 2)
王之寀心里很清楚,镇纸可是金石做的,又沉又硬。
湖笔就算砸到头上,毫无大碍。
镇纸砸到头上,头破血流,搞不好就得被活活砸死。
被皇上砸死,天下谁会为自己申冤报仇?
就算是东林党好友们,也只会暗地里大骂一句昏君,哭一句忠臣,然后一杯清酒,两行浊泪,祭祀一番算是不起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要为自己的性命负责!
朱由校看着重新跪下的王之寀,冷笑道:「你们以为做得周全,别人看不出来?
你们啊!就是自视甚高,以为自己的计谋多麽高明,实际上漏洞百出。」
指着王之寀,朱由校笑着说:「看你这神情,朕就知道,你不服气,认为朕在胡说八道。好,朕就好好跟你们掰扯掰扯!」
王之寀神情一振,身子跪直,双眼目光闪烁。
其馀几人都目光灼热地看向朱由校。
「刚才朕说了,张差确有其人,连同马三舅马三道,李外父李守才都是真的,只不过是被别人哄骗的。
应该是有内侍找到他们,花言巧语一番,哄骗张差来到京城,唆使他拿着木棍去打人。
张差乡野村夫,粗鄙不堪,无知者无畏,皇宫在他眼里,估计也就是一个超大的地主大院。
他被人精心安排,从后宰门进了皇城,被人巧妙地引到东宫,然后演了一出戏。
这出戏演到这里,其实就够了。
不知名的内侍,哄弄村夫潜入东宫,意图打杀太子,朕的父皇。
馀下的完全交给世人去想,就如水墨画里的留白,意味深长。
不用谁引导,大家都会把目光对向郑贵妃,认为她想趁着慈圣皇太后崩逝,无人庇护,派人恐吓朕的父皇,逼他主动退让太子之位。
再加上你们东林党人善于刀笔鼓舌,煽动人心,届时朝野沸腾,郑贵妃百口莫辩,这口屎盆子扣得结结实实,洗都洗不乾净。
偏偏有人自作聪明,嫌戏份不够,还要往里加戏,结果弄巧成拙,露出最大的马脚。」
说到这里,朱由校脸上的讥讽都要洋溢出来了,摇着头继续说。
「打杀太子爷,可不是拿着根棍子去打村头地主家的儿子,是要千刀万剐,夷三族的勾当。
庞保和刘成是郑贵妃身边得用的心腹,能从数千上万内侍中一路拼杀到郑贵妃身边,肯定不是愚钝之人。
他俩居然在干这种勾当的时,会亲自出马,身边连个心腹手下都没用?
不仅如此,居然对凶犯自报家门,还嫌他记不住,巴拉巴拉说一通话,掏心掏肺,说明他们怂恿张差潜入东宫的用意,是打杀小爷。
你们这是在赤裸裸地侮辱皇祖和朕的智慧啊!
真以为皇祖没有看出你们的伎俩?
他早就看出了。
只是他身体已然不行,心力交瘁,没有精力去掰扯这件事,只想快刀斩乱麻,平定纷乱。
于是斩杀张差,杖毙庞保和刘成。
偏偏你们这些蠢货,还洋洋得意,四处吹嘘。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的每一次吹嘘,就是朝你们自己那张虚伪的脸狠狠来上一巴掌。
真以为天下人全是傻子吗?」
王之寀脸色惨白,喉结不停地来回抖动。
皇上如此一说,还真是这样。
难道我们这些年一直洋洋得意,以为打了个大胜仗,都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其实大傻子就是我们自己?
朱由校继续说:「费尽心思,凑齐这麽多证据!
可笑至极!
到了皇祖和朕这里,这种案件需要什麽证据?不需要!
这种牵涉党争的案件,什麽确凿的证据,都可能是伪造的!
最简单,你们为什麽不让张差与庞保刘成对质?朕看过皇爷爷的御批,有叫庞保和刘成去刑部对质,你们推三阻四,为什麽?
因为张差见到的庞保和刘成是假扮的!他在刑部见到真的庞保和刘成,肯定认不出来,届时一切都露馅了!
你们一直等到张差被斩首,才叫庞保和刘成去刑部。
人都死了,说不出话来,还不是你们随便怎麽说!
皇祖和朕,不会去看什麽确凿的证据,只会看此案谁获利最大!
因为证据可能是伪造的,但获利却是实实在在的。
此案中,获利最大的肯定是朕的父皇,当时的太子。自此,父皇储君之位固如泰山,郑贵妃心灰意冷,不再有妄想。
其次就是你们东林党。你们让郑贵妃惊慌失措,一举击溃了依附在她周围的所谓佞臣。不仅博得天下盛名,还增添了一份拥立之功。
自从,父皇对你们言听计从。你们东林党一跃成为朝廷最大势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所以皇祖当时心知肚明,朕也能迅速猜到幕后主谋是你们东林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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