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魏忠贤的选择(1 / 2)
这句话仿佛是一道焦雷在魏忠贤头顶上炸开,他吓得浑身发软,只是连连磕头。
「奴婢对皇爷赤胆忠心,不敢有半分二心,天地可鉴,日月可鉴。」
嘶哑竭力的声音里,混着咚咚的叩响水磨地面的声音。
不一会,魏忠贤的额头上血糊糊一片。
「朕为何会落水了?」
跪在地面上的魏忠贤连忙直起身:「回皇爷的话,划船的小内侍已经叫东厂番子拿下。他们收了外朝东林党人的贿赂,胆大妄为,意图陷皇爷于险地。
皇爷落水,奴婢第一个跳下水...」
朱由校看着魏忠贤,缓缓说了一句:「忠贤,朕记得你不识水性?」
魏忠贤连忙答:「只要能护住皇爷一二,奴婢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怕。」
「你目不识丁,却还心存忠孝之念。」
「皇爷,奴婢粗鄙,全凭着一腔忠君赤心,为君分忧。」
朱由校又不出声,坐在龙榻上微闭着眼睛。
后殿又陷入到沉寂中。
刚刚才松了口气的魏忠贤心又悬起来。
今晚的皇爷完全不一样。
以前自己挑选在皇爷兴致勃勃做木工活时,禀告军国大事,皇爷总是不在意地挥挥手,「朕叫你兼着司礼监,些许小事你们便宜处置就是。」
皇上丶大明天子丶天下至尊,那又如此?
不过十几岁的少年而已,被自己捏在手心里,玩于股掌之间。
挟天子以令内外,威风凛凛,号令天下,被世人称为九千岁!
今晚却猛然发现,一切都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麽回事。
「朕在禁内西苑落得水,身边只有你和王体乾,以及划船的两位小黄门。
现在你说划船的小黄门受了外朝党人贿赂,要加害朕?
你当满朝文武是三岁无知小儿,你当天下悠悠之口都是鸡屁股?
又或者觉得,朕愚昧无知,是个连三岁小儿都不如的傻蛋?」
魏忠贤连连磕头:「奴婢不敢,万死不敢有半分这样的心思!
当时确实事出有因,确实是两个小黄门划船不力,惊扰了皇爷。」
朱由校出言粗鄙,魏忠贤丶刘良相和杜敬不以为然。
当初在东宫,时为太子的光庙先帝不为万历帝所喜,郑贵妃和一群佞臣又在内外虎视眈眈。
先帝自顾不暇,根本没有馀力去延请大儒名士教诲皇爷,只能放任自流。
而今能识文写字,还是曹化淳丶刘良相私下悄悄教的。
外朝文臣都知道这回事,暗地里说皇爷大字不识,不知国事。
加上从小带大皇爷的乳娘客氏是粗鄙农妇,从她嘴里学会了不少俚语和粗鄙之词。
朱由校盯着魏忠贤,一字一顿地问:「船上难不成只有两个划船的小黄门?」
魏忠贤浑身一颤,不由地抬起头,看着那张年轻的脸,惨白中略微有些红润,沉寂如水,一双眼睛如深渊般。
这张脸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魏忠贤猛地想起天启元年,自己和王体乾联手构陷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
开始皇爷还在维护王安。
等到外朝文官,给事中霍维华等人上疏弹劾,列举诸多罪名。
皇爷轻飘飘一句众意不可违,放手不管,任由自己和刘朝逼死了王安。
当时自己还以为大计得逞,现在想来,这事没有这麽简单。
皇爷的心思,也没有那麽简单。
魏忠贤重重地磕头道:「回皇爷,东厂番子审过那两个划船的小黄门,交待说,他们收受的贿赂是由王体乾转手。」
死道友不死贫道!
在魏忠贤心里,只要能保住自己,没有什麽是不能出卖的。
「杜敬。」
「奴婢在。」
「派人去收了王体乾,下到东厂内牢里严加看管。」
「遵旨。」
「良相。」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