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恩怨两清(1 / 2)
第135章 恩怨两清
云长空说这话,眼神坚定且温柔,黄衫女仿佛突然想起什麽心事一般,抬头望月。
小翠丶小玲等女也对望一眼,各各起小嘴,心头涌上一股酸楚,她们也不得不承认,云长空这是真正的大实话。倘若小翠奉茶,云长空接在手里,推三阻四不喝一口,她们看到,心里更会不舒服。
不是云长空不懂提防,而是拿她们当恩人,没有提防之意,哪怕这是有毒的茶,他也只能喝下。
小翠哼了一声道:「这麽说,你还是为了我家姑娘好了?」
昔日云长空因为言语之失,惹出很多麻烦,比如与周芷若婚约之事,虽然告一段落,可那个轻狂少年却也不复存在了。
云长空深吸一口气,脸上含笑道:「不敢说好。我只是觉得受了小姐姐大恩,无以报偿,本就亏欠,若是再对她生出谨慎提防之心,太不当人了!」
「亏欠?」黄衫女回顾了云长空一眼,抿嘴一笑,移步到他身边,问道:「又是亏欠,你这番话,究竟是对几个女孩子说过?」
她眸子清亮,直透人心,云长空被她瞧得不好意思,既然得知赵敏被抓,他自然明白一切,苦笑道:「看来你跟踪我了。」
黄衫女冷冷道:「你们如胶似漆,我跟在后面,你也一无所知。故而什麽亏欠,配人家不起,什麽疯子之言,我都听见了,我倒想知道,你又作何解释!」
云长空见她嘴角似笑非笑,月光与美貌交相辉映,尤显得秀丽无伦,只是两道眼光,神威四射,咄咄迫人,好在云长空内功脸皮都是世上顶尖,笑吟吟道:「原来你因为我们说话内容而生气了?我倒没想到!」
黄衫女听了这话,只觉喉头如被甚麽东西哽住了一般。
要知道黄衫女自幼生长于石墓之中,少见天日,古墓派玉女神功又有少忧少虑丶驻颜缓老之效,不但百年之寿可期,且到了百岁,体力容颜仍不亚于五十岁之人。
对于女子来讲,不提什麽武学威力,就只是驻颜缓老之孝,便足够她们趋之若鹜了。
只是此功修练要旨端在克制七情六欲以及喜怒哀乐,因此云长空觉得让她生气那也难得很了!
黄衫女子略一沉默,说道:「难道我不该生气吗?」
云长空点头道:「应该,敏敏美吗?」
八名侍女均觉羞怒。
黄衫女也是一,微笑道:「她很美。」
云长空注目于她,目光柔和起来:「我对你,对她,都大有亏欠,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无论是当着你,对着她,我从未否认过!」
黄衫女沉思一下,忽而将他扶起坐好,漫不经意地道:「这麽说,你与那位蒙古郡主成亲,就是因为她长得美了?」
云长空叹道:「小姐姐,若论美貌,你秀逸若仙,有如秋夜寒月,晶莹明亮,敏敏艳丽无方,娇艳无伦,说不尽的娇媚可爱。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但这对于我而言,却有极大不同!我所说的亏欠,也是极大不同!」
今女对视一眼,黄衫女笑道:「哪怕我明知你巧舌如簧,却也有兴趣听听。」
「你们美是美到了极点!」云长空幽幽叹气:「我本就是一个胸无大志之徒,当年还年少轻狂,一见到人美心善的你,自是大为心动。
我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在你们看来是种唐突,冒昧,可于我而言,的确是真心买意,我就是喜欢你!
因为与你在一起,哪怕只是说说话,就能给我一种旁人给不了的感受,又兴奋又紧张又刺激。」
黄衫女听到这里,面色一红,轻哼一声:「不要脸!」
云长空见她娇羞之态,心口滚热起来,但想到赵敏,幽幽地说道:「所以我从见到你的那一天,就希望能够让你不再守着古墓生活,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日出日落,走遍大好河山。
我觉得,那时候任何风景都会变得更好,这个想法是发自肺腑的。
这件事在我眼里,远远比什麽驱逐虏,恢复中华,还要重要的多!」
「够了。」黄衫女眼射厉芒,冷声道:「这是一个男子汉应该说的话?一个女子就能胜过驱逐虏」
云长空摇头道:「所以,这世上没有人懂我。驱逐鞑虏,这是大势所趋,这是历史的选择,无可更改,没有云长空,仍旧会有无数人去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要能和杨姐姐一起去看日出日落,那就是绝无仅有了!」
这话字字出于赤诚,黄衫女本要呵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心酸眼热,一抹委屈涌了上来。
小翠等侍女看他说得认真,也觉得面红耳赤。
小翠不觉怒道:「说的这麽好,怎麽娶了那蒙古女子,你这样做,不是明摆着说我家姑娘不如她吗?」
云长空又好气又好笑,心想:「终究是女人,这也能拉出来比?」他眼神一黯,叹道:「这就是我说亏欠姐姐与敏敏的地方了。」
这话让几女始料未及,一时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云长空稍一迟疑,说道:「当初我下山之后,也想着尽快料理了家门私仇,赶快回山谁知道江湖坎坷,所发生的事,多出乎我意料之外,或许也是人心易变。
我遇上了赵敏,也就是汝阳王的女儿,起初我对她并未有男女之情,可后来随着我的遭遇,我渐渐对江湖感到了厌倦。当初我与殷天正黄鹤楼之约,我都准备放弃,可是后来我又想我父亲,以及杨姐姐传我神功,都是想我能为驱逐鞑虏出一份力,我不能教你们失望。
我做了,但我也感到一种极度的疲乏,打打杀杀到什麽时候才是个头?
我实在是操不了那麽多心,又无处可去。因为我在江湖上得罪了很多人,怕回终南山给我父亲祖母带去危险,又怕回山遇上杨姐姐,我知道你一言九鼎,说下次见我就杀我,那就得杀我,我又怕打不过你,只好在五台山躲了几年。」
听了这话,黄衫女笑道:「你是因为我才躲的吗?」
云长空道:「后来,我遇上了一个被人骂作奸恋情热丶枉顾孝义,不惜将一老小置于绝境的女子。」
黄衫女等人听了,心头都是一震,暗想:「是啊,这蒙古女子对他锺情如此之深,若是我,我行吗?倘若她那样待我,我又将如何?
众女心意仿徨。
云长空接着道:「当初我在风陵渡看见她,她已经不是那个前呼后拥,颐指气使的蒙古郡主了,只是一个为了掩饰行踪的普通人。
当我知道她在孤苦伶仃丶提心吊胆中过了半年,她说的轻描淡写,可我走了一趟江湖,非常清楚这其中屈辱丶艰辛丶苦痛丶酸楚,我内心又是感激,又是怜爱。
她容貌未必胜过你,武功也不如你,但与她一起,我心里十分平和安宁,因为我可以放下一切戒心。
那时候,看到她的一举一动,一一笑,我云长空就决定了,我绝不能负了她,我就应该娶她为妻,哪怕你将我之前的事,当作是对你的侮辱,要了我的性命,我也要做!
只是我心里曾经有过你,此举对你是亏欠,对她又何尝不是亏欠呢?」
这番话,众女听了,神驰意飞,心中各感侧然,黄衫女的神情很奇怪:「是麽?」吐了一口气,面露冷笑:「为了她,你真的死也不怕?
云长空见她如此表情,胸中热血翻腾,朗声道:「非不怕死,而是死也不悔!我也不是什麽英雄豪杰,更不是什麽情圣,而是我知道人间好处,总不能样样占尽,鱼与熊掌难以兼得。
娶你为妻,是我之所想,但在我下决心娶她的那一刻,为了她死,这是一个丈夫本该有的责任与担当。因为我深信,她也会与我一样!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黄衫女微微一惬,募地转过身去,才道:「这话可是由衷之言?
云长空微微苦笑,道:「我不是笨人,当我知道中了十香软筋散的那一刻,我知道敏敏此刻就被你藏在这里,她知道这里的一切。
可我没什麽不可以说的,我当初遇上你,是我云长空生平之幸,可是杨姐姐,你好似神龙时隐时现,只有你找我,我却不知去何处寻你,而且心里又十分害怕!」
黄衫女问道:「可怕?怕我杀了你?」
云长空摇头道:「不止,我本身就是个亡命徒,可是我云长空是个有自主思想的人。
我本想追求安逸,但因为仇恨,不得不面对,但又中间又有什麽民族大义等着我,就是我下山时,你让小翠传话,说什麽留有馀地,不可随心所欲。
到了江湖上,旁人对付我,何曾留过馀地,若非我武功有成,早就死了,谁管过我?」
黄衫女听到这里,胸口如压巨石,简直喘不过气来,她想要辩驳,可又不知从何说起来。
云长空苦笑道:「可没办法啊,谁让我那老子一辈子就混了个名声,你也是神鵰侠侣的后人,我怕自己行差踏错,给云家丢人,让你瞧不起,只能尽力去将云家的恩恩怨怨做个了结。
可只有赵敏,她和我在一起,对我不报任何期望,她没想我去做什麽大侠,英雄!她更加让我明白,原来爱是付出,而非占有。」
这番话掷地有声,过了半响,黄衫女回过头来,缓缓低下身子,在他胸腹间按了几按,解开穴道,说道:「从今日起,你我恩怨两清。」
云长空一愣,道:「这麽说,你今日此举,全因昔日我———」
「不错!」黄衫女俏脸上闪过一抹红晕,但这抹艳色一闪而逝,说道:「昔日你点中我的穴道,用的手段,并不光明正大,这是一报还一报!」
云长空目光中充满无奈,他以为那事都过去了这麽久,她还记得,说道:「好吧,那敏敏呢?」
黄衫女冷哼道:「她说我是个疯子,我若不疯一次,岂不是白担虚名。」
云长空听到这里,心中大定,知道赵敏无事,苦笑道:「敢情你抓她,就是为了这句话?」
黄衫女横了他一眼,道:「不为这个,难道还要逼你云大侠休她娶我吗?」
话一出口,她大觉不妥,但文立刻神色庄严。
要知道人天生就有七情六欲,遇喜则喜,该怒则怒,乃是本性,然而上乘内功,多是让人压制七情六欲,所以修炼内功本就是逆天而行之举,真正的高手才会稀缺。
尤其像「罗汉伏魔功」以及古墓派玉女神功要求更高,黄衫女修炼多年,平日一向心如止水,冷若冰霜,清心寡欲,然而遇上云长空一切都变了。他的热情奔放,以及浑身透出的神秘,都让她极为好奇。
「神鵰侠侣」的故事他为何如此清楚?
再则未等搞明白一切,她便被云长空抱在怀里,压在身下。
古墓派玉女神功能够驻颜缓老,那也是要让人心法,少思,少欲,静心澄虑,心如止水,然而云长空的到来,无论是所言所行,都让黄衫女心事如潮。
就比如古人男女互相爱悦。只凭一言片语,即知对方心意,绝不像现在当世风习,非说得淋漓尽致,不足以表相爱之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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