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2 / 2)
长空也知道这是假的,他自己杀的最多也就几百人,其他人应该不是被烧死的,就是淹死的。
宋青书微微一笑:「江湖上以讹传讹,所在多有,几位何必因为闲言碎语而置气呢?诸位,请上武当山,如今季节正好,在下陪同几位观赏风景。」
唐老三笑道:「我等到了湖北,不到宝山拜会,对张真人不免失了礼数,但上山又恐滋扰列位清修,有宋公子引路再好也没有了。」
西华子道:「不过宋公子,你可不能说什麽以讹传讹,我看云长空那小子与蒙古鞑子勾勾搭搭错不了。那小子和你一般大,怎麽能抵挡美色诱惑呢?
那张翠山不就是例子吗?你说是不是?」
卫四娘急拉师哥衣袖。
西华子是个浑人,向来只怕师父,其馀一概不理,他敢当着张三丰的面,说张翠山不肯告知谢逊下落,那就抢刀动剑!
张无忌击败少林神僧,他仍旧敢拔剑出手,骂他贼小子,张翠山身败名裂,世所共传,又有什麽顾忌可言?
至于说人情世故,他要懂一点,还能对张三丰拔剑?
宋青书君子风度,自然只能露出尴尬一笑,说道:「云长空少年英杰,倘若真如江湖讹传一般,那未免让人心凉了。」
西华子道:「依我看,云长空定然不如你,这名头都是靠吹吹捧捧出来的,我若遇上,定要领教他的高招,验验他的成色!」
众人说笑着一同远去。
云长空心想道:「正好!跟着他们去武当山,不用找人问路,倒也省事多了!」他待一行人离开,缓步上前,看到几人埋了尸体的地方,坟堆上只是插着几根树枝,连个名字也没有。
江湖人都是人死如灯灭,一死百了,所以沟死沟埋,路死插牌。不张扬,不惊动官府,否则死了都是茶馀饭后的笑话。
比如某年某月某日某地,哪个门派的谁谁谁被人乾死了,太难听了。
但长空看着坟堆,却颇为感慨。
这倒不是因为死人,这是江湖人的宿命!
而是这种怪相!
名门正派明明与魔教为敌,可昆仑派还与腔派心不齐,不团结如何成事?
再加上他们说自己与蒙古人勾结,鄙视自己。
行,大家痛恨蒙古人,带上自己,也可以理解。但他们自己又不能放下仇恨,团结起来打蒙古!
云长空越想越觉得这种情况太扯淡了,远远跟着这些人,很快到了武当山下的镇子,这一行人都径直上山。
云长空却没有,他在山下面馆,吃了顿饱饭,这才上山。
去武当派不比别处,别整的自己像是混饭吃的。
此时恰是暮春季节,武当山上风景瑰丽,群山秀美,繁花如锦,好鸟娇鸣,涧水激澈,峰峦青青,流云飞逝,幽谷深深而奇峰险,气势磅礴。
这大好景色,让云长空一面赶路,一面赞叹造物之奇,心下不自禁涌起一股清壮,赞道:「好张三丰,真会挑地方!在这里清修,还能有什麽世俗之念!」
武当派出了一个盖世奇才张三丰,艺业之精丶威名之大,修为之精湛,足可俯瞰群雄,座下七位弟子,虽说愈岱岩残废,张翠山身亡,可宋远桥丶俞莲舟丶张松溪丶殷梨亭丶莫声谷,却是声威更隆,隐隐然有盖过天下第一大派少林寺的趋势,成为武林泰岳,地位极高。
到得黄昏时分,云长空已遥遥望见武当山上连绵屋宇,转过一处山道,就见前方站着八名道人长空向前走去,抱拳说道:「在下前来拜会张四侠,有请道长通报。」
以武当派如此声望,江湖豪客前来拜山的终年不断,知客道人早就习惯。
一个长须道人抱拳说道:「客官远来辛苦,请教尊姓大名?」
长空道:「在下云长空!」
此话一出,八名道人面面相。
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
「云长空」,武林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几名道人心下一震,都向他目不转睛的打量,只见他身材瘦削,却毫无纤弱之感,给人一种渊亭岳峙般的雄伟壮阔之感,
隽朗无匹,面容看似稚嫩,神韵却给人一历经沧桑,以及一种说不尽的孤傲之感。
云长空上武当山,自然不能掉链子,虽然衣着朴素,却显示了威而不怒的罗汉法相。
自然让这几位接待过无数英雄豪杰的知客道人心中,几乎同时闪过一个念头:「云长空竟然是这样一位武林少侠?此等风采可将宋师兄给压下去啦。」
那个长须道人问道:「敢问一句,阁下便是晋阳镖局—又改投蒙古的云公子吗?」
他神色客气,可这言语却刺耳至极。
普天下就没云长空看的上的人,他连张三丰都看不上,若在平日,听了这话,自然会给对方颜色看看!
但他早就听过了种种流言语,尤其这是武当派,心想:「我深陷泥潭,皆因救俞岱岩,与武当派了断而起,此刻若因自己好恶,得罪了武当派,那麽我这一切都白做了!」
是以听了这话,反而展现出一种悠闲隐逸丶超脱凡尘的姿态。
云长空说道:「在下确是晋阳镖局云长空,但什麽改投朝廷,纯粹是子虚乌有!」
几名道士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脸上神气甚是古怪。
长须道人说道:「阁下若没有改投朝廷,元廷汝阳王郡主怎会多次三番相助于你,昨夜在汉水不就是你与朝廷合谋对付反元志士吗?」
原来云长空与赵敏这等传言出去,众人多有不信,可待得昨夜她为救云长空之命,下令让手下相助。终究有天鹰教众生还,更别说还有李天垣。
他们怎会承认自己是被一个云长空杀的丢盔弃甲?反而说他与汝阳王郡主合谋,设下圈套,谋害反元义土,登时轰动江湖。
人人都骂云长空是个汉奸,此刻几位道人突然见到云长空出现,矢口否认,不禁心里骂他敢做不敢认,不是英雄好汉!
云长空心中微微有气,懒得跟他们解释,说道:「还请向张四侠通报一声,一切自有分晓,但若贵派硬要将我拒之门外,说句话出来。」拂袖转身,眺望山色,一股决决之风直冲几人心脾。
能做知客道人的,都是心思玲珑之辈,心知长空此来,应该不是找事。
长须道人与几位道人对视一眼,说道:「那就请阁下稍等。」转身向山上奔去。
他知道前一阵时,云长空与天鹰教发生剧烈冲突,门中长辈曾会谈此事,但不久,便发生了云长空夜闯汝阳王府,揭穿明教光明右使等等大事,本就让人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结果昨夜又在汉水大闹,杀伤千条性命。这是当之无愧的大奸大恶之人,不料竟在此时,他却翩然而至,无论他是什麽意图,都不是自己所能做主的。
云长空站在一处崖边,眺望云海,远看山景,衣袂飘飘,忽然觉得一股香风吹到。
他不觉吃了一惊,转头望去,远处一株树后,倩影一闪,似有女子隐藏。
他转头又看几名道人,他们都站在一边,仿佛没有发现异样。
云长空灵觉过人,他能闻到香,旁人则就未必,再一运转真气,畅行无阻,应该不是下毒,正要过去查看。
就听有人笑道:「久仰云公子名震寰宇,艺压武林,今日大驾光临,派实感光宠。」空谷传音,馀韵清绝。
云长空心头微沉,转眼望去,宋青书洒然而来,他身边还有昆仑派,腔派一众人等。
云长空心知他气聚丹田发音,大有考教之意思,当下微微一笑道:「名震寰宇,艺压武林纯属吹捧,但在武当山年稚技薄,无力与抗,却是事实!」
他轻描淡写,语声清亮,高峰低谷尽起回音,众人耳中喻嗡。
众高手更加孩然,自己全力发声,都未必能够,他却如此从容。人言云长空内功绝世,看来不是无的放矢。
宋青书却眉头一皱,他觉得这话有些刺耳,仿佛云长空还有别的含义。
因为他觉得这前半句说的好像是张三丰,后半句说的是自己。
忽听西华子扯着嗓子叫道:「云长空,你和蒙古郡主之事,到底是你喜欢人家,还是人家喜欢你,这究竟是怎麽一个事,你跟我们大家说说吧!」
原来当世武林之中,少林丶武当名头最响,昆仑丶峨嵋次之,腔派又次之。
宋青书在武当派中虽是第三辈少年弟子,但武当门下都知他是未来掌门人,纵然俞莲舟丶张松溪等几位师叔,对他亦颇客气,从没半句重语。
唐文亮丶西华子这等人物此来还没有重要事情,便由宋青书接待了。
几人用席,听了知客道人禀报,颇为吃惊。各人询间之下,得知云长空彬彬有礼,看来似乎并无恶意,况且这是武当山,料想云长空再是名满天下,也不会来此寻,是以一同前来。
至于云长空与蒙古郡主之事,不光是魔教宣传,就是正派中人也多有所闻,日常闲谈,往往引为笑柄。
西华子又是个拎不清的,觉得云长空太也要强好胜,明明心中爱煞了人家,却又不认,拼命掩饰,不免是欲盖弥彰,也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云长空面无表情,淡淡道:「阁下是谁?哪门哪派?」
西华子道:「昆仑派门下西华子,怎的?」
长空看了他一眼:「原来是名门正派弟子。」
西华子见他目光瞧来,心头打了个突,只得冷哼一声,说道:「那怎麽了?」
长空道:「你可知你口中的蒙古郡主如今几岁?」
西华子大咧咧道:「那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你,和人家那麽熟。」
云长空冷哼一声道:「她只有十二岁!」
此话一出,众人大吃一惊。
卫四娘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道:「此话当真?」
云长空冷笑道:「你也是女子,哼,那些寡廉鲜耻的魔教贼子,以此坏我名声也就罢了,哼,
堂堂昆仑派弟子,也能出此无知之言,难道道长不知道,有些事旁人干的,正派中人干不得。正魔之间,便由此而分吗?」
西华子脸色涨红,欲要开口,宋青书抱拳笑道:「江湖上都是以讹传讹,不足为信,不知云兄要见我四叔,有何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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