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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虎落平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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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虎落平阳

云长空一离江岸,不辨方向的驰足狂奔。

过了时许,他腿沉如铅,左肩麻痒,眼前朦朦胧胧,头脑开始晕沉,

他自己并不知额头黑色隐隐,渗出了斗大汗珠,却也知晓毒针剧毒无比,需要立刻运功逼毒。

但此时无人护法,必须得找个安全地带,否则别说是人,有个野兽都能将自己料理了。

原来无论是修习上乘内功,还是以内功疗伤之际,潜心内视,对身外一切不见不闻,若有外敌相侵,纵是最轻微的祸害,也是难以抵敌,难免败功丧身。

所以云长空深知中毒,也明知赵敏不会伤害自己,却也不敢上她的船,就是这个缘故。只因玄冥二老要害自己,都不用刻意出手,只需要弹出几枚暗器就够了,他又怎麽赌得起!

云长空强提一口真气,头脑略略一清,奔上了一个土岗,四下张望,见东北角上黑呼呼一片,

似乎是个山崖,奔了过去。

他也知道,像金针之类细小的喂毒暗器,打伤人体,毒性由血液流遍全身,厉害的见血封喉,

立时毙命,自己这样奔跑,血行加快,毒素发作更猛,可他没得选择。

不强撑着尽快找地逼毒,再有敌人跟上,还是一死。

但也因此,云长空心中渐渐害怕起来,不时回头,看是否有人追了上来,

很快,到了山崖下,看到一个洞穴,云长空当即奔了进去,里面一股陈腐之气,蛛网尘封,显然没人住,也没什麽动物。

云长空靠着洞壁坐了下来,立刻撕开左袖,拿出磁石,他此刻已经没有内力能将暗器给逼出来了。

他按压周围肌肤,「叮叮叮」几声,磁石上多了几枚细针,与之前在码头吸出来的一样。

云长空「罗汉伏魔功」虽有小成,但究非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其实纵然是有「金钟罩」丶「铁布衫」横练功夫的高手,也不过能在危急中硬挡一下刀枪拳脚,

像「蚊须针」这等尖针,一刺之下,自然应手而入,况且这还是范遥以机括之力发射,更是混合了自己配置的毒药,哪怕针插不入,只要针尖在皮肉上刺中,毒质由皮肤传入,虽不如伤人见血发作的快,终究也能致人死命。

这也就是「罗汉伏魔功」实是最高无上的内功门径,云长空在危急时刻,护住了要穴,没有使毒素流入,换了旁人,这毒针一入体,早就与范遥一起同归于尽了。

但云长空刚吸出毒针,就觉得奇痛奇麻,奇酸奇痒,根本无法形容,他想要凝功运气都是不行,眼皮却慢慢沉重起来,一个念头萦绕不去:「我就要死了麽?我就这麽死了?不行,老子」他要歪头栽倒之时,陡然手中一凉,碰到了腰间的剑柄。

云长空陡发一声狼,当即拔出长剑,的一声刺入左胸,用力一挑,扑的一声,一块血肉给了出来,黑血飙出,洒在了地上,

山洞里本来长着青葱翠绿的野草,但血肉所过之处,立时成了枯黄。

云长空没空理会这毒性之烈,乘着肉飞血流的一瞬间,头脑一清,当即以「罗汉伏魔功」的行功路线开始运气。

要知道所有剧毒随血而走,长空中毒太深,也亏得他以这种割肉方血的方式,让自己清醒了一下。

不然一旦昏迷之中,气血流动,毒性不止,攻入心脏,势必性命难保。

如今他失去了大量的血,混在血中的毒性也少了很多,便让他有心神运功。

过了不知多久,头上冒出热腾腾的白气,汗珠似黄豆粒般大小,一颗颗地滴下来,只觉身上奇痒略减。

他以真气裹住毒素,按照行功线路,自胸口而至头脑,又自头脑而至肩头,自肩头而至手臂,

再到手臂到指尖,手指渗出黑水。

正在这时,洞外传来一个男子声音道:「师父,这怎麽有股腥臭味。」

云长空灵机一颤,但此刻他正在全力逼毒,内息走入岔道,轻则伤势难愈,重则立时毙命,心中虽然仿徨,那也没有抵御之计。

突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这有个山洞,你进去瞧瞧。」

云长空听得明明白白,此人乃是鲜于通,身子不由打颤。

他知道其人秉性,这可真是祸患临头,想要加强内息,将毒素逼出,可这事越急越不成,湟论他在真气大耗的状态下逼毒。

但就在此时,只听籁籁声响,两人举着火把,分开长草,闪进洞来。

两人儒装打扮,惊叫:「师父,是云长空。」

忽听一声轻笑,两人分开,出一个人来,形容俊逸丶襟带潇洒,眼中更是笑意如春丶温润和煦,正是华山掌门鲜于通。

鲜于通目光一掠洞内情形,再一看云长空脸色衰败,左臂乌黑发亮,已明就理,接过一名弟子手里火把,说道:「出去看着,召回门人,守住四面八方,我们得为云少侠护法。」

「是!」两名弟子转身出洞。

云长空只要有时间,以罗汉伏魔功行功法诀,自能将毒质逐步消解,但此时他正处于行功时刻,就来了不速之客,哪里能得安心?

看见两人进洞之时,已将所有毒素汇聚在左臂,此时身上虽然乏力,却已不似最初那般软弱,

深知鲜于通支走弟子,方便作恶,当即劲贯右臂,只待鲜于通近前,将之打死打残。

然而鲜于通何等城府,眼里清光流转,在云长空脸上扫来扫去,却站在洞口,也不进来,含笑说道:「云少侠,悔不听在下之言啊。」

云长空缓缓睁开双眼,说道:「鲜于掌门怎麽来了?」

鲜于通笑道:「你该听我话的,我说天鹰教的蚊须针剧毒无比,魔教毒药更是厉害,腐蚀性极大,阁下定然是已经感觉到了,唉,让我说你什麽好。」

云长空长吸一口气,挺直腰身,笑道:「是啊,悔不听老兄之言哪!」

鲜于通轻轻咳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说道:「这是我华山派的解毒灵药,请云兄弟服下。」

云长空心想:「你给我上前喂药,我刚好打死你!」说道:「多谢了。」

谁料鲜于通根本不动,曲指一弹,嗖的一声,直冲云长空面门而来。

云长空略一侧头,闪了开去,说道:「你要做什麽?」

鲜于通冷笑道:「在下多番好意,云少侠何以一直要拒人千里之外呢?」

他与云长空结交受挫,知道对方堤防心重,但见草地枯黄,估计云长空中毒甚深,可他被云长空的武功给吓住了,也不敢轻易发作,弹药就是试探,见他侧头躲开,心中更惧,只是鲜于通心计沉稳,丝毫不动声色。

云长空却是心跳如雷,觉得自己做错了一点,刚才应该不闪不避才好,可他深知对方有厉害毒药,而且武学高手遇物来袭自然而然会闪避,一瞬间,也没考虑那麽多。

双方默默相对,鲜于通突然放声而笑,说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武林至尊,号令天下,

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阁下料想听过这句话吧?」

长空道:「听说过。但你为何问我?我又没有屠龙刀,也没有倚天剑!」

「阁下不明白吗?」鲜于通哈哈一笑,拈须道:「一柄屠龙刀不过一把锋利的宝刀而已,如何能够号令天下呢?」

长空皱眉道:「何意?

鲜于通神色肃然说道:「据说这把刀中藏有绝世的武功秘籍,练成之后足可天下无敌,呼风得风,唤雨得雨,予所予夺,生杀在心,对任何人,任何门派都可任意宰割。那麽唯我独尊,言出法随,谁敢不从?」

长空知道这老儿不安好心,可对方终究是一派掌门,若不能一击必杀,自己必然成了鱼肉,也只能虚与委蛇。心念至此,他胸中涌起一抹悲凉,心道自己一身神功,却不是遭围攻,就是遇小人!

还他妈的都是汉人!

救自己的还是蒙古人!

这世道是真的颠了!

云长空笑道:「受教了,那麽你该去找谢逊才是啊。」

鲜于通摇了摇头:「屠龙刀中有秘籍,无人能够证实。大家动心,只不过因为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罢了。

但是昔日王重阳华山夺魁,居五绝之首,天下无敌,却是尽人皆知。」

云长空呵呵一笑道:「鲜于掌门此言甚是!」

鲜于通微微一笑,悠悠叹道:「云少侠,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事已至此,我们也就不用各藏机心了。

以你的才智,当能明白在下能够来此,并非出于巧合,乃是有心而为,自是大有用意,只要你说出『先天功」的秘诀,在下转头就走。」

「先天功?」云长空失笑道:「我还想要呢,可哪有什麽先天功给你。」

云长空自然知道这老小子上演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但有些事看似复杂,实则就是这麽简单:怕什麽,它就来什麽!

麻绳专从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或者说什麽顺风顺水,权势滔天,要什麽有什麽,但突来的命运就会剥夺引以为傲的一切,这样的事经常发生,谁也无能为力。

鲜于通冷笑道:「你到了这会,还要骗人麽?你若不会先天功,又怎能在如此年纪,修炼到如此境界?

想当年王重阳先学文后习武,能够力压天下,若无先天功,他也不可能!你再是天赋异禀,若无此等神功为基,你凭什麽?」

长空道:「我本来就没有先天功,你爱信不信!」他知道关于武功,人要的不是什么九阴九阳,而是他学的,但此刻将自己表现的蠢一点,会更好一点。

果然,鲜于通哼了一声道:「看你也是个聪明人,说话好像三岁小孩一样。

世人说你有九阴九阳,还有什麽纯阳无极功,我觉得是先天功,这不都是在说你所学神功太过厉害吗?所以在下要的是你云长空所学内功,这才是根本所在,明白吗!」

他说到这里,双目中厉芒闪烁,俊雅面庞渐渐布满浓郁杀气。

云长空冷笑道:「堂堂华山掌门,竟然空负盛名,只是一个阴毒卑下之徒,你也真不怕辱没华山派的美名!」

他要激怒此人,让他上来!

「美名?」鲜于通却是面不改色,缓缓说道:「咱们习武之人无论立身白道,还是入了黑道,

乃至于加入魔教,都是为了一个『名』字,

自古漫藏诲盗,怀璧其罪,可你风头太劲,你知不知道,自从有了你,我们这些人都觉得自己是个将年纪活在狗身上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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