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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陈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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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陈庆

官道上,狼藉一片。

焦黑的土地丶散落的零星兵器与破损的内甲碎片,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此地爆发的激烈战斗。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一道沉稳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片狼藉之地的中央。

来人穿着与俞河相似的土元门长老服饰,但袖口的山峦纹路更加繁复深邃,气息也更加晦涩内敛,正是土元九老之一的另一位,石坚。

他缓缓扫过现场每一个细节,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丝毫情绪。

一名中年弟子快步上前,沉声道:「师父,查验过了,有鲁达师兄的裂地掌劲残留,还有赵师弟的断岳刀碎片……看痕迹,他们四人……怕是都已遭了毒手。」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难以置信。

石坚的目光最终落在几处颜色略深丶仿佛被强酸腐蚀过的焦黑土地上,眼神微微一动。

化尸粉?好利落的手段。

弟子咬牙问道:「师父,凶手是何人?」

「没有任何气息泄露!不确定!」

石坚摇了摇头,反而问道:「俞河人呢?」

他的声音平稳,却自带一股威严。

弟子连忙回道:「俞师叔之前在此与五台派沈修永对了几招,击退对方后,似乎……继续追击那五台派陈庆去了。」

「放肆!」

石坚听到这里,脸色终于微微一变,眉头紧锁。

他深知俞河为何如此执着。

地元髓珠关系重大,俞河一脉对其寄予厚望,甚至不惜在云林府暗中行事,招惹了魔门,导致门派折损弟子。

虽然其中疑点重重,俞河可能也是被人算计背了黑锅,但此事牵连甚广,利弊错综复杂。

继续追击?

这意味着要将五台派往死里得罪!

为了地元髓珠,俞河已然有些不顾后果了。

五台派并非软柿子,其掌门「沧浪钓叟」何于舟更非易与之辈。

若真因此引发两派大规模冲突,谁能担待得起?

更何况,天宝上宗明令禁止辖下宗派无端私斗!

石坚瞬间权衡利弊,沉声道:「此事已非俞河一人之事,亦非简单追杀,立刻传讯回山门,将此地情况,尤其是俞河擅自追击五台派首席之事,详尽上报掌门与诸位长老知晓!」

「是!」

弟子心中一凛,明白师父这是要将事态升级,不再由俞河独自决断。

石坚看着远方,目光幽深。

他不想轻易招惹五台派,至少不能在毫无确凿证据且理亏的情况下,将整个土元门拖入泥潭。

尤其是如今云林府四派联盟,虽然谁也不知道这联盟到底是否牢固。

至于弟子身死的凶手,另案再查,绝不姑息。

与此同时,临安城西,金沙堡。

堡内庭院深深,景致颇佳。

一池碧水占据中央,池中假山玲珑,几尾色泽艳丽的硕大锦鲤在其中悠闲游弋。

池边栽种着几株名贵花木,正值花期,幽香阵阵。

金沙堡堡主苗峰,一位面容精悍丶太阳穴高高鼓起的中年男子,正揽着他最宠爱的小妾站在池边白玉栏杆旁。

那小妾曾是临安府一小世家家主之女,生得杏眼桃腮,体态风流,此刻正拿着一把鱼食,娇笑着抛入水中。

鱼饵落下,池水顿时沸腾,无数肥硕的锦鲤争先恐后地涌来争食,翻腾起阵阵水花,引得婉娘咯咯直笑,声音如银铃般清脆。

苗峰在一旁看着,脸上也露出几分难得的温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略显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金沙堡外事执事,一位气息不弱的高手,脸色发白地快步走来,甚至顾不上礼节,急声道:「堡主!大事不好了!」

苗峰眉头立刻紧皱,轻轻拍了拍婉娘的手背。

婉娘是个识趣的人,立刻收起笑容,带着侍女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何事如此惊慌?成何体统!」

苗峰这才沉声问道。

拍卖会刚结束,他金沙堡也算有所收获,能有什麽不好的大事?

那高手深吸一口气,压下惊惶,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颤音:「志恒少爷他…他死了!」

「什麽!?」

苗峰脸色大变,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一把抓住那高手的衣襟,「你说清楚!志恒怎麽了?!他不是去参加拍卖会了吗?难道会后有人杀人夺宝?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苗峰的儿子!?」

苗志恒不仅是他的儿子,更是他未来的金沙堡继承人!

那高手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随后将拼凑起来的零碎情报快速说了一遍。

苗峰松开手,踉跄半步,胸膛剧烈起伏。

死了?

他的独苗,他倾尽心血培养的继承人,就这麽死了?

「你的意思是连尸体都没有,无人亲眼看到?没有铁证?」

苗峰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高手艰难地点了点头:「现场被打扫过,用了化尸粉…乾净利落,我们的人赶到时,只有土元门石坚长老在场勘查,他也未直言凶手是谁,但我推测杀死少爷的有可能是陈庆。」

「少爷此前和我说过,他和陈庆有过节,此人还抢走了他的玄铁盒!」

「但是陈庆不可能以一敌五,这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

说到这,他低下了头,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这推测有些荒唐。

苗峰一拳砸在身旁的白玉栏杆上,坚硬的玉石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证据不足!

谁能证明苗志恒是死在陈庆手里的?

仅凭推测和动向,就去质问五台派首席,质问其背后的五台派?

他金沙堡虽在临安府有些势力,但比起雄踞一府的五台派,根本不够看!

强行问罪,只会自取其辱。

苗峰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丧子之痛和滔天怒火。

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杀机。

「查!最近志恒得罪那些人都给我查个清清楚楚。」

「还有那陈庆,就算有一点怀疑也不能放过,况且此人还抢过志恒的玄铁盒。」

苗峰寒声道:「暗中发布临安江湖追杀令,悬赏重金,只要有人能提供陈庆在临安府境内的确切踪迹线索,赏银五千两!若能取其性命赏银二十万两。」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更盛:「同时,以匿名方式,联系『一刀庵』,开出暗花,价钱翻倍!要陈庆的人头!」

明的,他不能丶也不敢直接得罪死五台派。

那高手闻言一惊:「堡主,那陈庆实力不凡…想要杀他,怕是有些困难,而且请一刀庵的杀手,价格极其高昂。」

「我知道!」

苗峰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就按我说的做!快去!」

开出暗花,悬赏追杀,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他相信,此刻想要陈庆命的,绝不止他金沙堡一家!

那土元门的俞河,恐怕更想知道陈庆的下落!

如果陈庆是凶手,杀了正好,如果不是就当给死去的儿子报仇!

「是!」

高手不敢再多言,躬身领命,匆匆离去。

三日后,陈庆抵达临安府边境的重镇——通平城。

此城地处要冲,四通八达,水路陆路皆极为便利,连接云林丶丰乐两府。

一条千川泽的支流「云金河」穿城而过,带来南来北往的客商,也带来了错综复杂的消息。

只要穿过此城,便算彻底离开了临安府地界。

城内人流如织,比石渠城更加喧嚣。

「俞河这麽大动静找陈庆,莫非那地元髓珠在他手中?」

「这这不太可能吧!」

「反正我听说土元门得到的珠子是假的!」

「据说陈庆不仅身怀木阳玉,他身上暗花还开了二十万两!」

「依我看,他怕是早就易容换面,溜出临安府了。」

「如此多的暗花啊……谁不心动?只要暴露行踪,必死无疑。」

陈庆选了一家临河的酒楼,上了二楼,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三个小菜,一壶清茶。

「这些消息难道是有人暗中造谣?推波助澜?还有人在自己身上开了暗花?」

他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楼下波光粼粼的云金河,实则将酒楼内的情况尽收眼底。

在他斜对面不远处,一桌六人格外引人注目。

这六人气息沉凝,太阳穴高高鼓起,眼中精光内蕴,皆是抱丹劲后期的高手。

更引人注意的是他们身上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肃杀之气,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显然是常年刀头舐血丶心狠手辣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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