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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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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庸言胸膛剧烈起伏着。

来之前,他已经在心中一遍又一遍为要说的话打好了腹稿,然而,真到面前了,才发现一切腹稿都是废话,他不想彬彬有礼,也不想皮里阳秋,他只想往此刻这个在他面前笑得格外可恶的年轻人那俊俏的脸上,狠狠打上那么一拳。

于是他攥起了拳头。

“嗯?”少年人俊俏的脸上浮现惊讶,“齐大人想动手吗?奉劝你不要哦。”

他举起手中的书,摇了几下。

“齐大人是文官,平日应该没怎么锻炼过吧,然而——我可不同哦。”

少年耸耸肩,随即又看着齐庸言脸上那个马蹄印,狠狠插上致命一刀。

“起码我不会不慎落马,更不会在落马后,被马踩到脸上。”

睢鹭又仔细观察了下齐庸言脸上的伤口,很确定那的确就是马蹄印,而昨日这位齐大人离开后,睢鹭特意去跟门房小哥唠过磕,知道这位是一路纵马来的公主府。

那么真相就呼之欲出了。

“齐大人,”睢鹭笑眯眯地道,“忍痛很辛苦吧?”

果不其然,齐庸言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更加好看。

因为睢鹭说的一点也不错。

别说抡起拳头狠揍睢鹭了,此时,他就是抬一抬肩,身体都痛得几乎晕过去。

他本就是文弱书生,虽然会骑马,但也就称得上会而已,平日出行都是坐车,昨日在官署,突然听说乐安让宗正寺将睢鹭上谱牒的消息后,他气急攻心,什么也不顾,借了官署同僚的马,便往公主府一路狂奔。

结果到了公主府,却吃了闭门羹,临了,还听到睢鹭让侍女传的那句话。

一瞬间怒发冲冠,又心如刀绞。

他禁不住地想,睢鹭为何会说那种话?

是装腔作势,只为激怒挑衅他,还是,他们真的已经……

他不敢想,一想胸口便撕裂一般地痛。

哪怕跟乐安和离、争吵、分道扬镳,但几年以来,乐安身边从未出现其他男人,哪怕有许多人向她献殷勤,可她却从未接受,她一直在那里,虽然不理他,但也从未理过别的男人。于是他便总觉得,她还是他的,他们只是在吵架,只是有些尚未解决的小问题。

只要他将问题解决了,他们就还能回到从前。

他已经把与刘小姐的婚约退了不是吗?

她怪他背离初心,但他也已经迷途知返了不是吗?

一切都在变好,他在一步步朝她靠近。

可是……

她的身边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

不是逢场作戏,不是为了气他,而是真真正正的,会站在她身边、会揽她入怀、会与她同床共枕的、无可争辩的……她未来的驸马。

齐庸言神思恍惚,离了公主府,连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只知道策马狂奔,马鞭一下又一下,一鞭狠过一鞭地落下,只为叫马儿跑得快些,再快些,好叫迎面而来的风大些,再大些,才好吹干抚平他滚烫如刀绞的胸膛。

结果,本来就跟他不甚熟稔,又被鞭打过度的马,突然长嘶一声,前蹄高扬,马背陡立。

本就神思恍惚的齐庸言,一个不慎便落下了马背。

顷刻脊背剧痛,然后又被掠过的马蹄擦伤了脸颊。

大夫看过他的伤势后,便建议他卧床休养几日,于是今日,他便没有去官署当差。

然而,却没有听大夫的话在家休养,而是支开仆人,瞒着老母,独自偷偷来了这弘文馆。

她不见他,他便只能来这里,来见这个此时他最不想见的少年——不,男人。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不被他放在眼里,如今却夺走他挚爱珍宝的男人。

正如传言的一样,他长着一副姣好到让人嫉妒的相貌,齐庸言自己便是自幼被称赞相貌惯了的,却也不得不承认,单从皮相来说,他不如这个年轻人。

可若只是皮相,齐庸言丝毫不会将其放在心上。

因为他知道,乐安不是会为皮相所惑的人。

那么,到底是什么让乐安选择了他?

齐庸言按下心中的焦灼、嫉妒与愤怒,沉默地打量着他。

他很年轻,眉眼间带着少年人的飞扬意气,无论是方才对他出言讥讽,又或是昨日让侍女带话的挑衅举动,都带着少年人的倨傲与放浪,若被性格保守古板的老古董见了,怕是会忍不住啐一口“竖子狂妄”。

可他又分明很沉得住气,此时便不躲不惧,任由齐庸言打量,甚至眼角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而细细想来,从这个人出现在京城,再从齐庸言托人查出的他过往的经历……

这个看着还是少年的男人,何曾吃过亏?

哪怕一时吃了亏,却定会在之后,双倍、甚至百倍地还回去。

而每一次,他明明都处于下风,明明都像是鸡蛋碰石头般毫无胜算可言。

齐庸言忽然心弦发紧。

——这个少年,不简单。

而乐安选择他,是因为看中他的不简单,还是正是因为他不简单,所以才能被乐安看中?——而这两者的差别决定了,是乐安是主动选择他,亦或者是被他精心编织的谎言蒙骗。

一时间,齐庸言竟然希望他是耍了什么小手段,蒙骗了乐安。

然而——

“你从来不信我。”

她曾经说过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齐庸言闭上眼,摒弃了幻想。

也对。

她看不上徒有皮囊的人,又怎么会看上汲汲营营的骗子?他应该相信她的目光,而不是再把她当做轻易被蒙骗的弱女子。

或许,眼前这个人,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而正是那一点,让乐安看中了他,选择了他。

正如多年前,臻臻也是真的看中了他,喜欢上他,最终选择了他。

只是他没有把握住,把本应拥有的一切都毁了。

齐庸言睁开眼。

他最后看了这少年人一眼。

来之前打好的种种腹稿,面对情敌时应撂的种种狠话,他统统抛掷一旁。

只说了自见面后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

“我会看着你的。”

没错,他很年轻,他可能有自己不知晓的优点打动了臻臻。

但是,正是因为他年轻,正是因为他得来的一切太过容易,所以,他容易不珍惜,容易犯错,容易走自己走过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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