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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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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我觉得你危险了。”

“嗯?”睢鹭把玩着手里的韭菜,把个韭菜扭成了九转十八弯,偏偏还没让那韭菜断掉,一边玩着,一边听自家随从又胡说八道。

他们已经在屋外蹲了许久,眼看着那红通通的太阳从院墙上到院墙中,再到完全被院墙挡住,四下里愈发昏暗,黑夜就要到来。

公主府的侍女,那位冬梅姑姑开始还请他们去厢房等候,不过被睢鹭笑着拒绝了,说等不及待会儿见公主,因此只在门外等候即可,把冬梅姑姑说得一愣一愣的,也就随他去了。

“少爷你看——”长顺伸出手指头给自家少爷掰扯。

“公主和那位齐大人已经在里面待了好久了,对吧?”

“嗯嗯。”睢鹭敷衍应声,手指上下翻飞,那根可怜的韭菜转眼被绕成一个连环结。

“公主跟齐大人曾经夫妻十几载,和离三年都还是男不娶,女不嫁,对吧?”长顺伸出第二根手指。

“嗯嗯。”睢鹭再度应声,刚打好的连环结被拆开。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齐大人对公主用情很深,而且旧情难忘,对吧?”长顺伸出第三根手指。

“嗯嗯。”睢鹭又开始折腾那根韭菜,这次的花样儿似乎比较复杂。

“所以,”长顺一拍大腿,“你危险了呀,少爷!”

睢鹭终于抬起头:“好像是有点。”

“不是有点,是有很多点!”长顺忧心忡忡,愁眉苦脸,“少爷,不是长顺看不起你哈,可是你就只有脸长得好看,但人家那位齐大人,长得也不差呀,况且那气势,那谈吐,长顺觉得,跟周刺史老爷都不相上下了,最最重要的是——”

长顺看一眼自家少爷。

“嗯?”睢鹭却又在低头玩韭菜了。

长顺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一声。

“人家齐大人对公主是真心实意,但少爷你——”长顺没说下去,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然而,却见自家少爷仍旧油盐不进地玩那根破韭菜,长顺气绝,不得不又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对女子而言,世间最宝贵的是什么?是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哪少爷!”

尤其是乐安公主这种女子,什么荣华富贵都有了,最难得的反而是真心,人家齐大人对公主真心实意,可他家少爷呢?哪怕再偏着自家少爷,长顺也没法昧着良心说他家少爷是真心喜欢人家公主的。

就说刚才在书房里他家少爷表演的那一通——

长顺对着自个儿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发誓,那就只有俩字能形容——浮夸,还是浮夸!

自个儿都看出来了,长顺就不信那位公主殿下看不出来。

“要不然少爷,咱换个目标?”想着想着,长顺又开始出馊主意,“比如前阵子缠您缠得紧的那位崔小姐,哦对了,还有给您写信的那位什么县主?县主虽然比不上公主,但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吧,而且那位跟您年纪也更相当,更相配,这样一来,您的名声也更好听。”

再而且,虽然乐安公主并不怎么见老态,四十多依旧是个大美人,但打心眼儿里,长顺还是希望自家少爷能娶个年纪相当的妻子,这样他也能对得起去世的老爷夫人啊。

然而,对于长顺这个提议,睢鹭却头也不抬地便否决了,“不行。”

长顺急了:“为什么不行啊!”

睢鹭终于抬头。

“长顺,你以为我为什么选择公主?”

长顺不假思索:“因为公主深得皇恩,是一顶一的贵人。”

从跟着少爷来到京城后,长顺可没少听到这位乐安公主的传闻,虽说京城处处是贵人,但贵人也分三六九等,而乐安公主,就无疑在那第一等,尤其是女子中,说乐安公主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也不为过。

攀枝攀高嘛,长顺觉得自己很能理解自家少爷的选择。

然而,却听自家少爷道:“是,也不是。”

长顺:“啊?”。

“若只为借势的话,公主绝不是最好的选择,甚至卢嗣卿,都比公主更好。”

长顺:“啊?”

睢鹭笑笑。

选择了公主,无论如何,他的名声都不会好了,再怎么辩解,睢鹭这个名字也只会为人所不齿,世人只会认为他是趋炎附势、攀龙附凤之徒——当然,这点似乎也不算说错。但若他选择与他年纪相当的贵女,起码非议会小一些,甚至会为人所歆羡,再演地好一些,久而久之,传成才子佳人的佳话也未尝不可。

而若选择卢嗣卿之流,那就更好办了。

再怎么说,卢嗣卿也不会跟男人成亲,而这么久了,他也没在外面听过卢嗣卿喜欢男人的传言,可见卢家并不欲宣扬此事,卢嗣卿再怎么荒唐也只是私下,那么,若他顺从了卢嗣卿,只要哄好了卢嗣卿,再遮掩地好些,两人大可表面装作知交往来,届时,他借着卢嗣卿借着卢家扶摇直上,名声却丝毫无损,岂不更好?

然而,换成公主,因为公主是女人,因为公主的年纪,这一切就截然不同了。

人们对老夫少妻习以为常,对少夫老妻却啧啧称怪,因为世间向来是老夫少妻常见,少夫老妻鲜有,虽然常见未必正确,鲜有也未必谬误,但世事便是如此,打破世俗,就必然要承受世俗的责难。

所以,早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睢鹭便想好了所有可能遭受的非议,也有了足够承受其的勇气。

睢鹭想的这些,长顺不懂,但长顺想着少爷比他聪明,少爷既然这么说,那肯定就是选其他人比选择公主还好,可这样一来,长顺就更疑惑了。

“既然这样,少爷你为什么还要选择公主啊?”长顺万分不解道。

睢鹭眨眨眼。

“这就要回到你刚刚的话了。”

长顺:“啊?”

却见他家少爷对着他粲然一笑:

“因为,我对公主也是真心实意的,只是,真心实意和真心实意,也是不同的。我对公主的真心,与齐大人对公主的真心,可能有些不同,但再怎么不同,也是真心。”

长顺:……

少爷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被自家随从用这种眼光看着,睢鹭也不在意,只是笑笑,眼角余光看一眼仍旧没有动静的书房,然后,便继续低头,折腾那根可怜的韭菜。

说不动少爷改换目标,而少爷的目标又眼看要被齐大人挖墙脚,长顺很是忧愁,难得地心思细腻,满腹愁肠起来。

正满腹愁肠着,抬头看见浓重暮色里已经暧昧不清的公主府,和公主府外,高楼佛塔鳞次栉比的京城,长顺突然心头一动:

“少爷,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家吧?”

京城虽大,可却好像并没有他们的安身之处,襄邑虽小,却起码是生长的故土,坏人又哪里都有,既然如此,还不如归去,好歹家乡还有亲朋故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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