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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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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他。

……

北方有战事,火场昼夜不息。

佩戴玳瑁玻璃眼镜调试火炮角度的匠人跑上跑下,呼吸时眼镜覆了一层水雾。

打赤膊的铁匠抬起铁锤,对准一个个用白石标记了孔位的箭镞猛地敲下去,连敲三百下。

炒制炸药的师傅心思最细腻,再三确认硝粉、硫磺、柳木炭等原料几两几钱几分,和徒弟搭档谨慎地倒入半斤烧酒,按同一方向拌匀,最后压制成虎口大小的圆饼,哗哗十几刀切碎。

这里是举江南江北之力、花费成千上百万两银钞“烧”出来的军工场。

江浙福广缴纳的税银,每年实际超过六分之一耗于此途。

日本求和让出的硫磺,高丽行省出产的高规格木炭、牛筋,渡海入境的西洋工匠……

很难想象为隐瞒、支撑如此庞然的体系,傅润在过去的四年里背负着多少焦虑与压力——

赵彗之不动声色地顺着傅润的介绍一一看过去,心中波澜万丈。

如果说这些匠人里细眉白面掐兰花指的面孔打消了他纠结于“帮理不帮亲”的一点疑惑,入夜前在一间地下密室见到的八十支大将军铳则激起了他的血气。

兵鲁子世家,便没有不追求利兵善器的。

重达二百八十斤的大将军铳。

通体银黑色,长六尺余,铳内填充公弹、母弹、子弹、孙弹、群孙弹共十二斤两百零六枚,顺风射程超九百弓。铳如其名,是大杀器,非力猛善射者不能独自使用。

傅润倒出一把炸药弹子,示意赵彗之瞧,“此种炸药杀伤力巨大,开春的时候万鼎他们在陕西试过几回,炸开后方圆一里寸草不生。可惜不稳定,难以在盛夏酷暑运输——现在么,天气冷,按兵法,是不该打仗的——一则易断粮,二则士兵们受冻思归,士气亦低迷。”

赵彗之:“但鞑靼人不按兵法行事。陛下带我来,是要和我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傅润盯着赵彗之黑白分明的眼眸,“没什么。我不是说了么,你这阵子忙于训练禁军,见你忠心,我又高兴,带你出城散心罢了。无我亲笔调令,赵彗之,你哪里也去不得。”

“……二哥失踪了。西北大营人心惶惶,求陛下派父亲回去坐镇。父亲年迈,陛下又防备他。”

“你从何处知道!”傅润睁大凤眸,倒不是猜忌赵彗之私下联络西北军营。

昨夜三千里加急刚送到的密信,他如何知晓——

赵彗之眼底闪过点点笑意,“嗯,我猜的,多谢陛下让我一回,才诈出少许实情来。”

这几句顺毛的话说得亲昵又熟练。

傅润无毛可炸,扶额低叹道:“你不是赵坼,再者,你从未杀过人——从未杀过鞑靼人。”

赵彗之:“陛下此前不是要放我离开京都么,说随便哪里,都准我去。禁军多世家子,并不服我,我在此也没什么趣,权且去西北走一遭,倘若侥幸挣得军功,回京就任也名正言顺些。”

“赵彗之!你混账!你疑我带你来火场,是要用这些铁东西骗你去送死么!”傅润眼角泛红。

赵彗之一怔,原地沉默片刻,俯身吻他的手指,“傅哥。”

傅润茫然地垂眸,心如擂鼓,哑声道:“你、你别这样喊我。我哪里是你哥哥。”

赵彗之温柔地哄他:“嗯,不是哥哥,陛下是我夫君。”

傅润脸红,不由暗骂万鼎口无遮拦,那句“蓝颜祸水”充斥脑海、放大再放大,搅乱他的理智。

好在他记得他是皇帝,从一品大将军的位置,赵坼在一日,谁也拿不着。

他正要用这个显而易见的理由打消赵彗之闯塞外边疆的“妄念”,却听见对方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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