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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的是,石斌等人皆是先帝朝留下的老臣,明知此事重大,竟不如一个太监细心?
傅润想到一种可能,大为光火,不动声色地看向坐在阶下左侧喝茶的元勉。
元勉额头皱纹层层堆叠,面颊笼罩着一层阴霾,大半时间都在观察那个从占城来的年轻人。
可恶。
可恨。
傅润忍了又忍,到底黑了脸。
他早猜到元勉这两年在他和李季臣之间艰难周旋的蠢模样是装出来的。
元勉,元尚书,被贬前文宗朝真正的首揆,一直是死心塌地为傅瑛卖命的太子党。
到底谁是元勉的君,答案已经相当明显了。
*
与此同时,距离杭州一百二十里的海宁县。
两个奴仆打扮的中年男子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关门转身道:“殿下,石斌大人来信了。”
盘腿坐在草蒲团上誊抄佛经的青年置若罔闻,只朝坐在对面的少年笑,“你看。孤不骗你。”
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落水后意外被傅瑛的人救起来带至浙江的赵彗之。
赵彗之扯开纱布,手在空中握了握。半月前被高文鸢的剑砍伤的地方已痊愈了。
他的佩剑和匕首都被搜走,孤立无援,却毫不畏惧,“南行台的石斌?”
傅瑛流露欣赏之意,点头道:“姚大人的孤儿营,孤早有耳闻,也见过二弟身边几个奴婢,狗是好狗,倒不曾见到一个欃枪你这样的将才。你父母必是太祖折损在关外的将士的后代。”
赵彗之:“大殿下言重。某无父无母——岂敢高攀,祖上想必是……无名之辈。”
他这番话也就是在这里忽悠傅瑛。
倘若教父亲赵坼赵大将军听见,一百顿好打万万逃不掉。
傅瑛目光炯然:“那欃枪呢,难道甘愿做一辈子无名小人?二弟身边的‘狗’太多了,你年纪小,是最后来的,论主仆情分、论替二弟挨刀子挡火炮的功绩,你永远站不到二弟的心里。”
赵彗之脑海中无端浮现美人吃醉了嗔怒骂人的神态,不禁低笑,旋即掩下温情、淡淡地说:
“陛下待某不错,只是偶尔喊打喊杀……我替大殿下办事,殿下能给我什么?”
傅瑛停笔,心下厌恶傅润“小人得势”,同时及时表现怜悯,盯着赵彗之的眼睛朗声承诺道:
“大将军之位。”
赵彗之挑眉,坐姿随性,“当真?”
朝廷的将军很多,什么征西、平南、泰定、前营、右翼……
但活着的大将军就那么一个。
万里之外陪夫人听戏的赵坼打了个喷嚏。
傅瑛:“孤若即位,必然抄赵坼的家。二弟念着赵坼父子教他习武射箭的旧情,四年了,单是拘束着赵坼,到底没认真下手。孤不同,孤是太子,名正言顺,一条圣旨就收了赵家的兵权。”
屋里其余的人听得心动眼热,暗地交头接耳递眼色。
太子殿下言出必行,一旦当上皇帝,这、这恐怕不是空话啊。
赵彗之一叹,“某明白了。”
他没有说好还是不好,黑眸沉沉,自有一种镇定自若的气度。
成大事者,不为利益所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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