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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于上首正位的沈玉玹忽然缓声道,盛夏的夜间,他穿丁香紫色的圆领锦衣,手中正拿一把镶金折扇,满头墨发低垂,仅发尾用一条白色发带绑着,浑身上下,是一种淡漠奢贵的俊美。
他以折扇遮半面,一张不沾世俗的脸,凤眼却在烛光之下显出阴怨的笑,指尖一勾,他身侧的侍从便上前,径直给了沉清叶一巴掌。
扇偏了少年的脸。
“你——”
明心只觉心猛猛揪起,却觉他牵着她的手更加用力,几乎是死死摁着。
“我与乘月亲为一家,你是乘月买下的奴隶,便是我的奴隶,从前我纵你容你,无非是心觉你能为乘月带来欢乐,所以众人说你什么,我全然不在乎。”沈玉玹走下主座,闲庭漫步般走到沉清叶身边。
只是,笑意微滞。
这少年已将要与他一般高了。
“只是如今,我不能再继续留你了,乘月宠你太盛,要你竟敢对谢夫人动手。”他将一张帕子递给暴怒之中面色通红的谢柔惠,对谢柔惠浅笑了一声。
谢柔惠牙齿微颤:“来人,将这贱奴拖出去打死!”
“不是。”
却听这少年话音冷静。
他依旧护在明心的身前,紧紧攥着她的手,不想要她说一句话。
他字字用力,明家的家奴来拖他拽他,他面朝沈玉玹:“我不是你的奴隶!我只是贵女一个人的,你与我无一丝一毫的关系——!”
“清叶......秦伯,还请您住手!”
明心硬是扯开沉清叶紧攥着她的手,双手死死扣住为首家奴的胳膊,明心是品行高洁的贵女,不论是谁都尊之爱之,家奴们又受她太多恩惠,眼见她身有不适,再无一人敢有其他动作。
“二娘子,您没事吧?”
听从谢柔惠话语的秦伯与宋嬷嬷等人忙要扶住明心,却被沉清叶抢先,他忙摁住明心穴位,扶住明心的胳膊,谢柔惠更是怒极气极,“贱奴还不快快放手!你们为何不动!?还不来人速砍断他的手!乘月你怎能要我失望——!”
“我看谁敢。”
她话音含着虚弱的颤,却极为坚定,牵住沉清叶的手硬是让自己挺直脊背。
她从不敢面对谢柔惠。
不论谢柔惠对她有多严苛的要求,她的琴棋书画,女子四书,她的行步,音律,此世间对女子提出的一切苛刻要求,她都尽数做到。
只因她心觉自身病弱,她不想谢柔惠再对她有任何不喜,对此,她耿耿于怀,小心翼翼,每时每刻都惊恐不安,揣测着谢柔惠的心思,这么多年,已然凭借压抑自身,成为盛京贵女之中的女子典范。
“母亲,您对我失望了吗?”
没人想到明心开口,竟是询问这个。
沈玉玹原本便注视在她脸上的视线都变得更加专注。
看她那双天性柔和的杏眼,微抿起的唇,那么一张柔和病弱到似水柔情的脸,偏偏偶尔,总会显现出强硬的倔强。
尤其此时此刻。
甚至难言其坚韧。
“自是失望透顶!你不忠不孝!此行此举更是恶心至极!”
“乘月!”
明烨一直听着动静,他从未听过明心如此说话,心中极为不安,只见谢柔惠又要上前来打她,沉清叶与明烨都要护她,她却不语,只径直往前,直到走到谢柔惠的面前。
她心跳的太慌,太乱,不免紧攥衣衫。
一时,指尖攥住她脖颈上戴着的,谢柔惠送她的南珠项圈。
珠串碰撞的轻响,要她脑海似一直紧紧压抑的弦崩断。
“您早该恨我厌我,因我自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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