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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枕川将她打横抱起,慢慢步去里间,此处设了一张美人榻,他偶尔会在此小憩。

一躺下,梨瓷反而不那么困了,她伸手拉了拉谢枕川的衣袖,还惦记着方才未看完的话本,“我的书。”

谢枕川就着她的力道附身下来,却只是亲了亲她的额头,“起来再看,仔细看坏了眼睛。”

他的声音极尽温柔,梨瓷松了手,听话地抱着薄毯点头。

窗外鱼池的水汽混着荷风潜入,她蜷在薄毯里,数屏风上的花鸟纹,外间不时传来轻缓的书页翻动声,慢慢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知道世子夫人在里间休憩,南玄蹑手蹑脚地过来禀报,“世子,国公爷来了。”

谢枕川颔首以示知晓,随手捡了封文书,盖住了那本格格不入的《花灯轿》。

信国公正好推门而入,他顺势起身行礼道:“父亲。”

案前圈椅铺着云锦软垫,比硬邦邦的木头舒适,一看便是给自己留的。

见儿子有心,信国公态度也软和了些,亲自拉开椅子坐下,“今日朝中如何?”

谢枕川原不想在此处议事,侧眸望了一眼屏风,并未见什么动静,这才低声道:“王丘的动作很快,不过月余,朝中官员已有多处更替,今日还有人廷谏圣上早日立储。”

王、谢两家皆知,这几年奏请皇帝立储的折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皆是留中不发,但在谢枕川还朝当日便提起此事,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信国公眉头紧锁,“应天帝怎么说?”

谢枕川轻描淡写道:“罚俸一月。”

不过是王家推出来的跳梁小丑,他连此人的名字都未提。

众人皆知应天帝有意推延此事,还敢在上朝时当面提及,打的何止是谢家的脸,亦是应天帝的脸面。

信国公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毕竟二皇子年岁太小了,拖延下去,对自家反而有利。

有些话在西厅里不便多说,他回去左思右想,仍觉不妥,这才来了谢枕川的书房。

“你方才问及三大营军饷,可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谢枕川颔首道:“今年国库亏空,南边治水又要不少银钱,户部、兵部和工部在朝会上起了不小的争执,三大营的军饷恐怕是要拖些时日了。”

信国公沉吟片刻,“治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可将士们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若是一两月也就罢了,经年累月地拖欠下去,不是好事,何况你新官上任,若连军饷都不能保足,如何立威?”

谢枕川拿出一本账册来,用轻飘飘的语气说着足以撼动朝堂的大事,“这几年国库虽然空虚,好在边关还算安定,已经有人动了主意了。我查过账册,三千营的军饷本就未曾足额发放,若是再有将领克扣盘剥……”

他言已尽,却意味深长。

信国公看不懂账册,但他也知晓军营里折色抵饷的手段,面色越发凝重了,忍不住问道,“既然问了先前,如今三千营每月饷银多少?”

谢枕川比出一个的手势,“不到五钱。”

“怎会如此?”信国公气得要拍桌,却被谢枕川拦下了。

他以为谢枕川是担心自己弄坏了账册,便收了手,憋着火道:“那另外两营呢?”

“已经派人去查探了,”谢枕川顺手收起信国公面前的书册,不动声色道:“看今日朝上岑大人幸灾乐祸的样子,应当比三千营好不少。”

见他提及昔日好友,信国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也罢,先去军营里走一趟吧,可要我随你一道去?”

他虽然解了兵权,到底还有几分薄面。

谢枕川摇了摇头,“父亲不必担心,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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