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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行了礼,迫不及待道:“大人,才用了两道刑,那冯睿才扛不住了,自己主动交代了不少藏匿银两的地方,卑职已经派人去查探,光是今夜能够确定的,便有这个数。”
他还是第一次审数额这样巨大的案子,激动地比出一个“三”的手势,又惋惜道:“可惜这人身子骨也太弱了,我还没审完呢,便说不出话来了,仍是对不上徐玉轩那里的数目。”
“总还要上贡些银两,”谢枕川自木匣中取出那枚鎏金铜胎画珐琅香囊,仔细端详着上面的纹样,确认没有一丝瑕疵后,难得高抬贵手道:“罢了,给他个痛快,留一具全尸吧。”
“是,”北铭见大人似乎心情不错,又确认道:“可要伪装成自尽?”
“不必了,”谢枕川轻轻拨动香囊上的机关,香囊球“咔哒”一声打开,又将先前配好的香料装了进去,“惠贵妃如今风头无两,圣上未必想彻查此事,既然还有数目对不上,便当是携款私逃了。”
北铭应下,只是推门告退之时,带起一阵风来。
灯火轻轻跃动,映在鲜艳的珐琅彩上,香囊上的小松鼠也泛出潋滟而灵动的光来。
“等会儿,”谢枕川忽然又改了主意,“他不是喜欢谢罪疏么,也写一封,然后凌迟吧。”
北铭一愣,不过他也觉得给个痛快太便宜这狗官,又从善如流地应下了。
他左脚刚刚迈出院门,才发现门外有人。
南玄已经在此等候许久了,幽幽地出声问道:“你觉不觉得,世子今夜怪怪的?”
北铭被吓了一大跳,若不是听出是南玄的声音,只怕已经拔剑了,“你不在大人身边候着,到这里来做什么?”
“嘘、嘘,”南玄就是怕世子听见,才特意跑了这么远,“你觉得世子今夜心情如何?”
“时好时坏?”
“*而且还……”
“反复无常?”北铭下意识地答完,又自行否定了,“大人不是这种人。”
南玄将世子方才的言行逐字分析,实在想不出是何等大事值得谢枕川如此挂心,焦头烂额、不休不眠。
他第一次赞同起北铭的话来,“虽然世子平日不这样,但今天的确是反复无常,游移不定。”
“大人一贯遇事果决,当机立断,怎么会如你我一般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北铭仍是不信,“照你所说,梨姑娘的毒有法可解,案件也进展顺利,甚至连公文也处理完了,哪里还有什么事可犹豫呢?”
“该不会……”思及方才那枚香囊,南玄心中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猛地捂住了嘴巴。
可怜的世子,遇到梨姑娘这样的木头脑袋,都已经要互赠香囊了,竟然连个名分都没有。
南玄又想了想,若真是如他所想的那个名分,很难说清是有好还是没有好。
方泽院中的灯火彻夜长明,而最终那枚香囊也未送出去。 网?址?发?布?页?ⅰ????ù?????n???0???⑤????????
他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却像是有意要避开他似的,梨家的马车翌日一早便出发了。
未能同行,未能赠礼,也未能告别。
谢枕川握着那枚鎏金铜胎画珐琅的香囊,望着燕山的方向,并未思乡,却有相思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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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谢枕川返京,向内廷递了折子,亲自向圣上禀报此事。
震惊朝野的江南舞弊案终于水落石出,南直隶官场地震,一时之间,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冯睿才是首辅王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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