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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在殿上,裴靖逸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东辽使团里,一位身着蓝衣、垂首不语的随员,正牵着马缰走在最末尾。
模样被帽檐遮住,但那轮廓与步态,却与记忆中那人重合得过于精准。
他曾在东市茶楼见过。
那日探望周瑞安之后,他便悄悄走了一趟茶楼,让说书的老人念了一段小姑娘唱的那首童谣。
果不其然,钓出了人。
一个京城里最不起眼的马夫,口音模糊,来历成谜,如今却堂而皇之地混入东辽使团之中,站在外邦副使身侧,低眉顺目。
他原以为周瑞安只是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没想到竟敢通敌。
老宅小院里静寂无声。
裴靖逸踏入上房前,指节在刀柄上摩挲片刻,他杀的人多了,但亲手了结同袍兄弟,还是头一遭。
屋内炭火混着伤口溃烂的腥臭味,熏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周瑞安仍躺在那张破床上,双眼直勾勾盯着房梁,直到裴靖逸的阴影笼罩下来,眼珠才机械地转动。
不过月余光景,昔日人高马大的悍将,如今瘦得肋骨根根分明,溃烂的伤口在纱布下渗出黄水。
“酒呢?”周瑞安嘶声问,目光扫过裴靖逸空荡荡的腰间。
裴靖逸解下腰刀,“铿”地搁在床头。
他拎过一把椅子坐下,双臂撑开抵在膝头,这是军中审讯的标准姿势,“你是要说实话,还是要你的皮肉?”
只此一句话出口,周瑞安脸色骤变。
因为这是镇北军审问东辽斥候的开场语,他出身镇北军,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是顾瑜告诉你的?!”他当即想到是顾怀玉“出卖”自己,声嘶力竭地问。
裴靖逸眉头一跳,先按耐住好奇心,不疾不徐地问:“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这是流程里的第二句话。
周瑞安脸上仅存血色褪得干净,蜡黄的脸像行将就木的老者,脸颊肌肉抽搐几下,“靖逸,你听我说……”
裴靖逸下巴轻抬,示意他说。
周瑞安闭了闭眼,干脆破罐子破摔:“是,我叛了。”
“你当我想叛?”
他看向裴靖逸,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你在京城待了两年,真看不出朝廷已经烂到根了吗?”
裴靖逸静坐如松,眉头都没皱一下。
“别装清高了!”
周瑞安瘫软的身躯剧烈颤抖,“那些文官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连阵亡将士抚恤金都要克扣!东辽铁骑都快踏破幽州了,他们还在夜夜笙歌,灯红酒绿!”
说到这,他脖颈青筋暴起,声音嘶哑如破锣,“你看不出来吗?大宸要亡了!”
“元家的皇帝,他们根本不在乎!”
“输了不过割地赔款,岁贡又不是从他们口袋里掏!他们的别苑照样建,儿女照样穿金戴银!”
“可要是打赢了呢?他们怕,怕到时候军功太大、名声太响,皇位不姓元了!”
裴靖逸当然知道。
甚至比任何人都更早看清这腐烂的根源,就在那张龙椅上。
元家的皇帝从来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哪管得这天下洪水滔天?
文官们不过是嗅着圣意,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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