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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怎么瞧着像心虚?
他正欲细端详聂晋反常的举动,忽见内侍捧着卷轴疾步穿行至御前。
“陛下,谢状元新作咏梅诗。”
台阶上的天子不知在想什么,恍若未闻地盯着一个方向出神。
内侍捧着诗卷跪了半晌,终于壮着胆子又唤了一声:“陛下……”
元琢眼睫轻颤,这才回过神来。
他本对这些舞文弄墨的勾当毫无兴趣,但琼林宴的规矩总要走个过场——新科状元献诗,天子赐赏,君臣和乐,做给天下人看的戏码。
“念。”
内侍展开诗卷,朗声道:
“冠盖京华皆俯首,
一身病骨压春秋。
除却君边三尺雪,
九重天外尽俗流。”
最后一个“流”字还未读出,满殿却已静寂无声,殿中百官面面相觑,屏息凝神。
百盏宫灯映照下,琉璃盏中的酒液凝而不动,舞姬腕间的金铃都失了声响。
“……”
“……”
内侍头上直冒冷汗,颤声补道:“题……题曰《咏梅》。”
全诗一个“梅”字都未出现,这到底咏的是什么?
这诗里写的,究竟是何人?
真是难猜啊!
第28章 “就叫《妄念》如何?”……
满殿的目光如潮水般涌向一人。
今科状元郎谢少陵端坐席间,一身朱红状元袍衬得面如冠玉,眉目清朗如画。
少年意气,风华正茂,正是清流党寄予厚望的未来砥柱,董太师最青睐的后辈,天下士子的翘楚。
可此刻,他却缓缓起身,走出席位。
一步,两步。
谢少陵脚步不紧不慢,却像在踏一条无形的长桥,直通殿前。
众人纷纷回过神来,不知他是要上殿谢恩,或是再作一诗,却不料——
“咚——!”
谢少陵竟直直跪地,额头重重叩在殿前金砖之上!
这一声,震彻整个琼林宴。
“谢状元这是做什么!”
清流席中,一人猛地惊呼,声线都因激动而变调。
董太师霍然起身,袖袍如怒涛拂案,厉声呵斥:“少陵你疯了吗!”
因为这一跪,谢少陵无异于自证,《咏梅》所咏之人,正是顾怀玉。
那位权倾中枢、威压朝堂、清流党人口中“奸佞第一人”的当朝宰执。
更是谢少陵曾在殿前求过赐婚的“梅公子”。
如今状元题诗,千人传诵,四句皆颂。
若此诗咏的真是顾怀玉,那便是当众示爱,当殿表心。
而他跪,不是为“赞颂奸臣”谢罪,而是为那一桩——“求天子赐婚”的荒唐事。
若顾怀玉真是“梅公子”,当殿求娶一朝宰执,觊觎?玷污?亵渎?
这已不是一桩风流韵事,而是大不敬、大不韪、大逆不道!
按律当枭首示众,夷其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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