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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靖逸明知故问:“顾相是在说我?”

顾怀玉翻开案几上的奏折,垂着眼边看边道:“畜生见了主人都知摇尾低头,裴将军连畜生都不如……”

裴靖逸往堂下的椅子一座,姿态大喇喇,“下官自愧不如,哪比得过顾相门下那些乖巧的畜生,一声令下就摇头摆尾。”

顾怀玉是想叫他认主,做顾相的一条好狗。

但想要给他套嚼子,也得看看自己那副身子骨,撑不撑得起鞍鞯的重量?

顾怀玉执着朱笔的手指一顿。

混账玩意,是得好好教教规矩了。

那点微弱的宽容,只限于裴靖逸乖的时候,但不包括蹬鼻子上脸。

屋里落针可闻,只有炭炉“噼啪”作响,烘得一室暖意融融。

半晌,顾怀玉忽然低笑了一声。

那笑轻得几不可闻,却像森冷细雨渗进骨头缝里,带着点恶劣的意味。

裴靖逸眯起眼望向他。

顾怀玉正垂眸写字,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裴靖逸端量他的神色,觅不出任何情绪,他勾唇挑衅地一笑,“顾相笑的真好听。”

顾怀玉不理会,只翻过一页奏折,朱笔在纸上勾下一道锋锐的红线。

傍晚时分,夕阳的金光映照在屋檐。

顾怀玉批完最后一道折子,将朱笔搁回玉架,伸了伸坐的发倦的腰身,“什么时辰了?”

一个站岗的铁鹰卫答道:“酉时一刻。”

裴靖逸靠在太师椅上,靴子直接搁在案几边沿,姿态懒散,闭着眼似睡非睡,像在自家后院晒太阳。

两侧的铁鹰卫却一动不动,肃如雕塑,气氛一时沉寂。

顾怀玉见时间不早,起身向外走,“回府罢。”

地砖一声“哒”响,马靴踏地,裴靖逸利落起身,精神抖擞得仿佛从未松懈过,“顾相不发话,下官都不敢喘气。”

顾怀玉置之不理,撩袍迈过门槛。

裴靖逸像白日一样单膝跪在车前。

顾怀玉踩着裴靖逸的膝头登上车辕,却不掀帘入内,反而一撩衣摆,直接坐在了车辕前端。

“裴将军。”

他突然抬脚,靴尖抵着对方下颌向上一挑,“会跪吗?”

裴靖逸目光对准他高高在上的垂视,“下官愚钝,不如顾相亲自师范?”

顾怀玉唇角微挑,靴底狠狠碾下去,靴底在他脸侧留下一道火辣的红痕。

裴靖逸意识到自己在靴底压过的面颊时,牙关骤然咬紧。

四周的铁鹰卫连忙垂下头去,一个个视而不见。

顾怀玉后背倚在车辕,靴尖却仍停在裴靖逸脸侧,一下一下点着他的脸颊玩弄,“双膝。”

裴靖逸忽然前倾,反而让靴底抵住他下颌,咬着牙冷笑:“跪?下官要么跪在棺前祭奠,要么跪在美人腿间求欢。”

微顿半拍,他嘴角扯出一抹混不吝的笑,“不知顾相是哪一种?”

顾怀玉的靴尖被他下颌生生顶起,力道之大,连脚踝都隐隐发麻。

那是野兽扑近猎物前的蓄势,皮肉之下蓄着无声的力量。

顾怀玉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喉结在皮革底端滚动,每一次吞咽都牵动勃发的肌理,像蛰伏的猛兽在暗处磨牙。

但他靴尖非但不撤,反倒施力碾了碾,“裴将军这是在威胁本相?”

“你可真不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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