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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伤而不杀,三妖来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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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这些年,不能说顺风顺水,却也算安稳。

人一旦稳妥久了,难免会生出几分安逸心,便也未曾将那三只盘踞山中的妖邪,真正放在心上。

如今看见刘庄主这副模样,这才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一下子惊觉过来。

那三头老妖的成长速度,竟是比自家还要快上不少!

自家这些年虽有了些进步,可终究未曾勘破那层关隘,迈入神明之境。

说到底,仍是凡夫俗子。

而刘庄主,这般在神明意定浸淫多年,一身修为打磨得圆融无碍,堪称凡俗巅峰。

却依旧被重伤至此,还是靠着对方不知何故的手下留情,才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

以此推算,自家这一门老小对上那三头老妖……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话间,窗外的天光,不知何时已被人抽走了最后一丝暖意,换上了深沉的靛青。

就在这死寂般的沉闷里,一阵低沉的丶仿佛自地底深处传来的闷响,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那声音起初细微,像是无数石子在沙地上滚过。

继而越来越响,汇成了一股让人心头发麻的浪潮,连脚下的地砖,都似乎在微微发颤。

不等屋里众人反应,屋门被人一把从外推开,「哐当」一声撞在墙上。

一直守在外头的高个随从踉跄着闯了进来,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血色褪尽,只馀下骇然。

「庄……庄主!外头……外头被围住了!全是……全是那些畜生!」

这一句话,如一盆寒冬腊月的冰水,兜头浇下。

前一刻还在谈论着那三头老妖,后一脚,人家的大军便已堵到了门口。

这份雷厉风行的架势,哪里还有半分山野精怪的散漫,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兵马!

那汉子扶着门框,又急喘了几口气,才把话说全:

「它们……它们只是围着,不动手……可是……小的瞧见,有更多的影子,往……往村子的方向去了!」

此言一出,姜义那张始终沉静如古井的面庞上,终于是褪去了血色。

心头一瞬间透亮。

这些妖怪不知出于何等原因,未必会直接对刘家庄子下手。

但对村中的百姓,却是觊觎已久。

自家那一门老小,可都还在村里头!

他哪里还敢再耽搁分毫。只仓促对姜锦丢下一句:「留在这里,不许乱走!」。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青影,从那大开的屋门一掠而出,瞬息便隐入渐浓的夜色里。

后头,刘庄主在榻上挣扎着想要起身,伤势牵动,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急切地冲着儿子喊道:

「子安!还愣着做什麽!快!跟着你姜叔去!」

姜义那道身影,如一道贴地而行的夜风,悄无声息地便卷到了刘家庄子门口。

火把烧得正旺,映着几张紧绷的脸。

那位身形矮胖的随从,正领着七八个孔武有力的家仆,手里攥着朴刀棍棒,在门口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架势,与外头的黑暗对峙着。

只是那紧握兵刃的手,指节已然发白,显出几分色厉内荏。

姜义的脚步一顿,目光便越过那几个人头,投向了庄子外头的黑暗里。

只一眼,他便在群妖之前,瞧见了一个熟面孔。

高有丈余,浑身灰黑毛发纠缠如索,粗硬得像被火燎过。

獠牙向外倒生,双眼猩红,正是那头黑熊精。

几年不见,这畜生的块头愈发惊人,蹲踞在那里,便如一座小小的肉山。

可叫姜义心头一凛的,却不是它这身膘肉。

而是它那双铜铃也似的熊眼里,褪去了几分野性,却多了七八分沉甸甸的人性与灵光。

静静地看过来时,竟像个在琢磨棋局的老者。

更叫人心惊的,是它周身那股子凛然的土气。

它只是静静地立在那儿,庞大的身躯却像与大地生了根。

每一次微不可察的呼吸起伏,脚下的尘土便会如活物般,随之聚散旋绕,像是臣子朝拜君王。

顿步间,一道劲风自身后掠过,刘子安已然跟了上来。

他左手提着他爹那柄百二十斤的浑铁钢叉,右手却将一根寻常长棍,朝着姜义这边不偏不倚地扔了过来。

一扔一接,话都懒得多说半句。

姜义掂了掂手中木棍的分量,下一瞬,二人身形一错,便如两道离弦之箭,直直射入庄外那片妖氛里。

那头黑熊精人立而起,一声咆哮,蒲扇般的大掌便带着万钧之势,迎头拍下。

刘子安不退反进,手中钢叉一抖,挽出个碗口大的叉花,直迎了上去,百二十斤的份量,在他手里挥舞得虎虎生风。

金铁交鸣之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姜义与他们不是一个路子。

手中长棍之上,一缕黑白二气悄然缠绕。

时而轻灵如絮,卸去扑面妖风;

时而沉重如山,一点击出,便叫一头不开眼的小妖筋骨寸断。

可那熊妖也不似昔年那般笨重。

它双掌一拍地面,便有三五道土墙拔地而起,挡住二人去路。

一声闷吼,周遭那些悍不畏死的小妖便得了号令,疯也似地扑了上来。

一时间,竟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姜义心里那点焦灼,却如滚油遇火,愈烧愈旺。

家中老小尚在村中,生死未卜,他哪里有闲情逸致在此地与这头畜生消磨。

况且,这根寻常木棍,终究使着不趁手。

他当即不愿再纠缠。

虚晃一招,逼退熊妖半步,姜义身形陡然一矮,手中长棍旋转,在妖群中硬生生画出一条通路,一路往村子的方向杀了过去。

刘子安瞧得分明,手中钢叉舞得更急,替他将身后追兵死死缠住。

只是失了臂助,终究独木难支。

不过十数个回合,他便节节败退,被那熊妖一掌拍在叉杆上,震得气血翻涌,硬生生逼回了庄子里。

怪的是,那熊妖竟不追杀,也不挥妖冲击庄门。

它只低吼一声,便又重新蹲踞在了原地,一双熊眼,幽幽地盯着庄子大门,像个极有耐心的狱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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