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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上中下三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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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搁着个老药罐,一纸药方压在罐盖上,字迹龙飞凤舞。

两人打了个照面,彼此拱了拱手,寒暄几句。

话头刚暖,姜义便顺着话茬,把这几日心头那点子疑惑,绕着弯儿问了出来。

刘庄主捋了捋胡须,嘴角一弯,语气却温吞如茶:

「姜兄这番体悟,倒也不差。」

他说着把药方往旁一放,语调一松:

「这坐忘论,原就不是什么正经八百的传世法诀。」

「要较起真儿来,连『功』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门助人安神静气的小术。」

他见姜义神色认真,眉心藏着探问的劲儿,便也来了些兴致。

拂了拂袖,慢条斯理地摆起了道来:

「修性之法,往上说,也分个上中下三乘。」

刘庄主说得慢,语气却和风细雨:

「最下乘的,就是这类坐忘论,走个小道,不求甚解,只讲『心静』二字。」

说着说着,他话头一顿,笑里多了点儿意有所指的味道:

「小道嘛,终究是不入流。心是静了,可那一步『意定』的门槛,未免底气不足……真要往前跨,还得换条正路。」

姜义听得入神,心头却悄悄起了些波澜。

「那中乘之法呢?」

刘庄主一听这问,嘴角一翘,笑意也更深了几分:

「中乘的,就是那种祖上传下的家传功法,不花巧,不偷步,一笔一划地打熬,一锤一凿地磨练。」

「走得虽慢,却踏实。悟性若还成,几十年下去,也能把『意定』这一境熬出来。」

说到这,他眉头一蹙,语气也随之收了几分:

「可要再往上一步,去登那『心境神明』之境……」

他略一顿,目光往药铺墙头那幅发黄的黄帝内经图上一扫,眼神一深,轻轻叹道:

「那便不是凭根骨丶吃得苦就能蹚得过的路了。悟性丶机缘丶天时地利……一样都少不得。」

姜义听着,竟不觉出了神。

这「修性」一道,听着不惊不险,走起来却比打熬筋骨丶苦练拳脚还要艰辛几分。

说到此处,刘庄主语声一顿,拂袖轻言:

「那等最上乘的法子,说起来反倒是返璞归真。」

他说得不紧不慢,像是从哪本落灰的老书里抖落出一行旧字来。

「既不避世,也不离尘。须得将这世上流传的经书典籍,儒也罢,道也好,佛门清修亦可。统统翻过来细细研读,从那书海浩渺里,摸出一条明心见性的路。」

话中听不出半点激昂,像是唠家常。

「说来这法子最简单,不炼气,不打坐,不闭关锁庙,只教人读书丶悟理丶明心丶见性。」

他说着说着,忽而轻笑,语气微带些自揶:

「只不过啊……这简单的事,做起来最是难。」

「三教典籍合起来,何止千卷万卷?光是通读一遍,就得熬上三五寒暑,更别说通悟个中道理。」

「就算真有那等大悟性丶大定力的人,铁了心埋进书堆里,百十年不抬头……怕也是道心未圆,身骨先朽。」

说到这里,他眸光一缓,神情倒也无波,似笑非笑:

「所以啊,这条路听着最道心通透,实则最是无情。」

「不光要悟性丶耐性极佳。最要紧的,还得碰上那等三教通才的前辈高人,愿意把道理掰开揉碎,一点点传你丶教你。」

他抬指轻抹鬓边,语气不急不缓:

「数十年如一日,不厌其烦,才或许……能成个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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