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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漫天(5k)(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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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漫天(5k)

昔年李拾遗南下递剑大劫,消息一经传开,天下剑修闻风而云从。

他们所求从非个人功业,只为重铸当年被生生打断的剑修脊梁——可也正因这份孤勇,昔年南下的剑修,几乎死尽。

而那些殉道剑修遗留的无数本命仙剑,便化作了如今这座隐于尘嚣丶鲜少人知的剑冢。

待到这方大世的帷幕被生生撬开一道缝隙,这处藏着诸多仙剑的剑冢,自然是引得名路仙家闻风而至,环伺四周。

这些仙家齐聚于此,目的唯有一个——谋夺仙剑!

为达此愿,他们耗尽心机,掷下海量资源,布下层层后手,步步为营,只求一个稳扎稳打丶一举得手。

怎料,尚未等他们施展出谋划已久的手段,便撞见了足以令其魂悸的惊悚一幕:那些原本或散于四方荒野丶或深埋寒地底土丶或潜藏崇山峻岭的仙剑。

竟齐齐挣脱沉寂,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似乎随时都可能脱困而去!

所以各家都是手段齐出,急忙知会着身后之人。

此事干系之重,早已超出他们所能决断的范畴,稍有差池便会满盘皆输,连带着宗门积累的根基都要折损在此,由不得他们半分迟疑。

可谁也没料到,变数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各自的讯息才刚刚递出,尚未等祖师堂那边传回半分指令,一股刺骨的威压便骤然笼罩全场——他们还是晚了!

先前被众人以术法丶禁制死死盯着的本命仙剑,竟在瞬息间挣脱了所有束缚!

先是一声嗡鸣响彻,紧接着,原本布在各自看中仙剑四周丶用以镇压的重重禁制,便好似烈火燎原之下的一页薄纸一般,顷刻化作飞灰。

可以说是连半息都没能挡住!

最后,千百柄仙剑同时挣脱地脉丶破土而出,剑身上迸发的各色光华冲天而起,如同一道接天连地的剑柱,将整片剑冢的天幕都染得一片璀璨。

如此一幕,先前便因为那惊天剑斗而看傻了眼的凡人们,已经是不知该如何作表了。

而各路仙家也没能好到那里去。

因为他们无法理解,为何自己精心布置的重重禁制,会如此不堪一击。

要知道他们的布置从一开始,就是围绕着绝不能叫看中的仙剑跑掉来布置的。

可现在.

这和最初的预估完全不同。

所以只能是没有看到的地方出了岔子。

那麽到底是什麽?

不约而同的,他们都想起了刚刚曾经亲眼目睹的剑斗,以及此前所言的辟雍学宫的先生。

他们最开始的估算绝对没有问题,大家修行多年,可不是吃乾饭的。

这点眼力决计不会出错,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看错了,也不至于错的如此离谱!

因此定然是这儒生做了什麽!

只是如此一来,这儒生到底什麽修为?或者他是否持有重器而来?

望着从通天剑柱中不断挣脱丶拖着各色流光飞向天下各处的仙剑,随行的门人弟子们终是按捺不住,急急追问:

「师叔!为何不出手拦截?就算拦不住最初看中的那柄,至少能留住几柄,总不至于落得血本无归啊!」

闻言,各家长辈皆是面色凝重地摇头长叹,语气沉重:「拦不了,也不能拦。」

「这这是为何?」弟子们一个个彻底傻眼,望着漫天飞遁的仙剑,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如此多的本命仙剑就在眼前溜走,怎麽能说「拦不了」?

不等长辈们再开口解释,一道身影便从侧方山野间骤然暴起,足尖踏云掠向天幕。那是个不知深浅的散修,眼见仙剑四散,竟想浑水摸鱼,五指成爪,就要将一柄刚脱离剑柱的仙剑摄入手中。

可就在他指尖快要触到剑身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道拔地通天的巨大剑柱周身剑气,瞬间锁死了他的身形。

下一秒,无穷剑气便穿透了他的四肢百骸,叫那修士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半空化作一团猩红血雾,消散得无影无踪。

而他想摄走的那柄仙剑,不过被剑气馀波阻滞了瞬息,便继续裹着流光,朝着远方飞遁而去。

半空中的血雾尚未散尽,先前还满心焦急的弟子们已然噤声,再无一人敢有半句质疑。

这时,那些修为更深丶眼界更阔的长辈们,才缓缓抬眼望着那道依旧散发着无穷威压的剑柱,还有那漫天渐远的仙剑残影,幽幽开口道:

「现在你们该明白了,此刻谁敢动手,谁便是在和这千百口仙剑为敌,更是在与昔年万千殉道剑修遗留的心气死斗。你们说说,这世间,谁能赢啊?」

三教大位吗?

如此阵势,甚至其中还不乏李拾遗这般巅峰剑修所留遗气。

怕是那些持有大位在身的三教真仙来了,也得摇头!

「成不了,成不了啊!」

诸多投入,诸般算计,居然终是一场空。

也是直到此刻,他们才明白,为何明明『仁剑』『鼎剑』这般紧要的仙剑在此,文庙却毫无所动。

先前自以为文庙受困天宪,难以抽身。

如今想来,估摸着是文庙的老爷们,早就定好了今日,所以只等着差不多了。

才派来了那位辟雍学宫的先生收尾。

所以,这一切的变故,定然和那位先生有关。

他们心头憋闷,可却不敢造次,只能立在原地仰天长叹。

同时,他们也好奇着,那位先生到底是谁?

三教出名的神仙,基本大家都认识,可这位怎麽感觉没什麽具体来路?

而且他到底怎麽做到这一幕的?

——

立在山野之间的杜鸢扶着自己刚刚从顽石中拔出的『梣』,也是惊叹的看着这一幕:

「好大的气象,好大的动静啊!」

冲天剑柱以及从中飞出的无数仙剑,这场景,真的壮!

墨衣客跟着笑道:

「的确如此,不过如此一来,那些家伙应该很快就只能灰溜溜而去了。」

先前还担心那群家伙搞事的问题,现在居然迎刃而解了!

「是啊,他们谋求的东西,已经求不到了。」

杜鸢顺着他的话应着,目光却掠过漫天剑光,落在了身后不远的一个少年人身上。

那少年起初也被这惊天一幕惊的目瞪口呆,可很快,他便放下了头顶峥嵘,继续背着他的背篓埋头找药。

甚至于,他可能连旁边不远还站着两个人都没意识到。

不过说着说着,墨衣客便是有些感慨的说道:

「只是,这麽多的仙剑,这地方难道一柄剑都拿不住吗?」

他知道这事是看缘法,但没想到旁余拿不到一口也就算了,怎麽生养在剑冢之上的人,也拿不到一口来?

照这麽下去,此间之剑,岂不是只有这位大先生拿走了一柄,到底是不是仙剑都难说的『沉』?

按照他的经验和见闻,这种情况下,这地方上的人们,无论如何都该有几口握着的。

于此,杜鸢笑着道了一句:

「或许只是你还没看到呢?」

「哦,先生可有高见?」

墨衣客才是问了出来,随之便收了声,因为他看见杜鸢扶着那柄『沉』朝着旁边一个采药人走了过去。

「少年郎,天上如此奇景,为何不多看看?这般壮丽的气象,想来今后是难见了。」

听见声音,那少年急忙抬头,随之便见到了扶着一柄锈铁条的杜鸢。

他觉得眼前这位先生似乎和平日里见过的人都不太一样,只是具体那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只能在心头奇怪了一声后,转而继续埋头答道:

「我急着采药,实在没有闲工夫看这些。」

「可是家中有人重病?」

少年依旧头也不抬,只是在草丛之中仔细辨别着自己要找的草药。

不过他也回着杜鸢的话:

「嗯,是啊,我娘亲病的很厉害,郎中开了药方子,很贵。所以我要多找点草药卖钱。」

墨衣客奇怪道:

「既然在采药了,为何不自己找药?」

少年却更加奇怪道:

「很多药都是天南地北长着的,怎麽可能在一个地方找齐?」

墨衣客一窒,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少年人在如此明显的事情上给教训了。

杜鸢则是看着他满是老茧和新伤的虎口。

显然这些天,他为了采药真的非常努力了。

「你父亲呢?」

这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实在不该是他一个出来劳苦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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