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原来这灵界,终究不全是凉薄(1 / 2)
第165章 原来这灵界,终究不全是凉薄
进门交了二十块下品灵石的入门费,跨进灵仙阁大门的刹那,一股混着灵香与酒气的暖风扑面而来。
与外头朱楼的素雅不同,阁内竟是另一番流光溢彩的景象。
穹顶悬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光晕柔和地漫下来,照亮了满堂雕梁画栋。
李为舟觉得,比灯光柔和许多。
红木柱上缠着鎏金藤蔓纹,廊下挂着鲛绡宫灯,灯影里隐约能瞧见纱幔后晃动的人影,伴着断断续续的丝竹声,倒比五行宗大殿多了几分活色生香。
一楼大堂没设桌椅,反是铺着厚厚的云锦地毯,散放着一些锦墩。
三三两两的修士或坐或立,都带着些散漫的笑意。
这一点,倒是有几分新意,相比之下,凡尘界的醉香楼丶云梦阁之流就落了下乘了。
东边角落,一个穿月白道袍的青年正举着酒杯,听身旁绿衣女子拨弄琴弦,琴音清越,令人神清气爽。
李为舟猜测,这女子恐怕就是百音宗的弟子了。
西边则围着一圈人,目光都黏在中间那名红衣女子身上,她正旋身起舞,一身轻纱裙摆翻飞时,也不知是功法还是什麽,点点粉光自她起舞时纷飞而出,落地成蝶,周身似都氤氲着粉红的雾气,微微的轻喘,每一声似都能撩人心弦。
啧啧,合欢谷牛逼!
「公子……李掌门,这是合欢谷的『粉蝶舞』。」
侯海坤跟在后头,声音压得极低,道:「金粉里掺了点『醉仙散』的灵粉,闻着提神,实则能勾动修士的欲念,看久了容易心浮气躁。李掌门,还是别多看了。」
李为舟挑眉望去,果然见那红衣女子眼波流转,扫过众人时,总有修士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灵力在体内微微翻涌。倒是旁边一桌穿青衫的修士稳坐不动,桌上放着柄玉笛,指尖轻叩桌面,似在以自身灵力抵抗那舞曲的魅惑。
啧,到这来磨炼心境,哥们儿挺能装啊。
李为舟没有理会侯海坤的劝说,又交了一道灵石,拾级上二楼。
侯海坤眼泪都快下来了,可也不敢不跟着,今儿就算跪地磕头,也不敢让李为舟进了妖精们的卧房。
咬牙交钱后,跟着上了二楼。
二楼分隔成十几个雅间,竹帘半卷,能瞧见里面人影晃动。有的雅间传出男女调笑声,有的则静悄悄的,只从帘缝里泄出一缕琴音,清泠泠的,竟压过了楼下的靡靡之音。
走廊尽头挂着块乌木牌,刻着「听风」二字,牌下站着个穿素色衣裙的女子,手里捧着个白玉托盘,盘里放着几枚玉简。见李为舟过来,她屈膝行礼,声音温婉:「公子可是要选雅间?是选百音宗『清心引』,还是合欢谷的『天魔舞』?」
李为舟刚要答话,就听隔壁雅间「哐当」一声,一只玉杯砸在地上,接着传来个年轻男子的怒喝:「什麽狗屁清心引!给我换合欢谷的姑娘来!」
「瞧见没?」侯海坤凑过来,提醒道:「这就是被合欢谷惑乱了心智的,已经回不了头了。李掌门,可千万要小心啊。」
李为舟瞥了眼隔壁雅间的方向,嘴角勾了勾,没接侯海坤的话,反倒问那素衣女子道:「听说有天魔舞?我初来乍到,若是不为魔舞所惑,还有红封可拿?」
素衣女子眼睫颤了颤,似是没想到这位看起来眼生的客人会问这样的话,哪来的勇气……不过她还是点头道:「是,今晚的天魔舞由合欢谷的红绡姑娘领舞,若公子能坚持下来,红绡姑娘会亲自为公子包一个红封。不过公子要去三楼雅座,需再付一块中品灵石。」
「中……中品灵石?」
侯海坤差点跳起来,脸都白了,他一个月才挣几块灵石,转头看向李为舟哀求道:「李掌门,你身份贵重,还是不要上去了吧,要是让你师尊……」
「阿坤。」
李为舟淡淡打断他,指尖一弹,一块中品灵石便落在素衣女子的托盘里,灵石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带路。」
侯海坤脸都白了,却也不得不心里滴血往里掏灵石,那是他准备娶亲的压箱底灵石啊。
可灵石再贵重,也没命重要。
他打算最后关头,哪怕恶了百音宗和合欢谷的规矩,也要拿出五行宗真君的名头,挽救这一失足土狗!!
一路跟着往三楼走,嘴里碎碎念道:「李掌门,大意不得啊!那红绡姑娘是合欢谷的内门弟子,修的『摄魂舞』,据说灵元境修士都扛不住,您这刚稳坐宗主掌门之位,可不能栽在这儿……」
李为舟没理他,目光却在二楼走廊的壁画上停了停。壁画绘的是灵界山川,可细看才发现,山是眉眼,水是腰肢,竟是位隐在云雾里的女子,笔触勾魂摄魄,若心神不宁,极易看痴过去。
他指尖凝起一丝五行灵气扫过,壁画上的云雾竟微微晃动,似有怨怼般退开半寸,倒是有趣,连墙画都藏着魅惑的门道。
三楼比二楼更静,却明显透着股山雨欲来的性别张力。
十几个雅间都已有人,竹帘紧闭,只偶尔传出压抑的呼吸声。
这他麽还没开始啊……
正中央是个圆形舞池,池边绕着圈玉柱,柱上盘着银丝,细看竟是无数细小的音符在微微起伏。
音符阵!
啧啧,灵界当真是精彩。
素衣女子引他们到最东边的雅间,推门时,一股清冷的檀香扑面而来,与楼下的酒气截然不同。雅间里摆着张梨花木桌,桌上放着一炉香丶一壶茶,窗边还设着个小榻,正对着舞池中央。
「公子稍候,舞起时自会撤去竹帘。」
女子屈膝一礼就要退下。
李为舟纳闷道:「等等,没有陪酒姑娘麽?」
女子笑了笑,看着李为舟道:「公子若是需要,在下可留下来陪酒。只是,有些贵。」
李为舟耸耸肩道:「我若没失态,红封里的灵石够付帐否?」
素衣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光泽,笑道:「绰绰有馀。」
李为舟笑道:「那好,你就留下来吧。」
侯海坤都有些绝望了,刚要再说什麽,楼宇内忽然静了。
先是一缕极细的箫声钻上来,不似百音宗的清越,也不似寻常笛音的婉转,倒像毒蛇吐信,丝丝缕缕缠上心头。接着,舞池中央的地面亮起淡粉色的光纹,纹路扭曲如蛇,渐渐汇成一朵巨大的曼陀罗花。
「来了!」
侯海坤攥紧了拳头,手心全是汗,他也好紧张,眼睛却紧紧闭着,不去盯着舞池。
他有自知之明,绝对抵御不了这种魔舞。
素衣女子轻声道:「关闭六识是无用的,神魂可观。」
侯海坤:「……」
惨然一笑后,睁开眼看向舞池。
算了,来都来了……
竹帘「唰」地升起,想来也是阵法控制。
竹帘升起的刹那,满室的檀香忽然被一股更馥郁的气息冲散。
素衣女子还解释了句:「这是合欢谷特有的『醉魂香』,可舒缓闭关修炼的苦楚。」
香气混着红绡姑娘发间的胭脂气,顺着舞池的气流漫过来,像无数只软绵的手,轻轻搔刮着人的后颈。
穹顶的夜明珠光晕似被人揉碎了,透过三楼雅间的雕花窗棂,筛下斑驳的碎金,落在李为舟手边的茶盏上,竟映得茶汤都泛着层暧昧的粉。
舞池中央的曼陀罗花光纹已彻底绽开,花瓣边缘泛着妖异的桃红色,每片花瓣上都浮现出细密的银丝,随着箫声震颤,像女子解开的裙带。
八名藕荷色纱衣女子的腰肢拧得更柔了,纱袖甩起时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臂,臂弯里缠着银丝软带,带尖缀着细小的银铃,铃响与箫声缠成一团,叮咚脆响里裹着勾人的喘息,听着竟比之前楼下的靡靡之音更蚀骨。
原来声音,有时比视觉更有冲击感。
红绡的赤衣早被舞步旋得敞开了领口,露出一截细腻的锁骨和粉嫩半峰,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她的腰肢像被春水浸过的柳,一个旋身,赤裙如焰舌舔上玉柱,银丝音符被她的裙摆扫过,竟发出猫儿似的呜咽……
最要命的是她的眼,似乎每个人都觉得,她只在看他。
眼尾晕着层天然的绯红,似含着水汽,又似淬了火,一眨一眨间,竟有细碎的粉光从她眼睫上落下来,飘到雅间的竹帘上,悄无声息地洇开一小片桃色。
「呵……」
素衣女子忽又轻笑一声,指尖轻轻划过李为舟的茶盏边缘,声音压得比箫声还低,道:「红绡姑娘的『眼儿媚』,连灵神境的大修都曾看痴过呢。公子你瞧,她腰侧那道银线……」
李为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见红绡赤裙腰间缠着道银线,随着她俯身旋舞,银线勒出的弧度愈发惊心动魄。
他并不知,那不是普通的线,是合欢谷以「情丝」炼就的法器,每颤动一下,就有一缕极细的魅惑灵力钻进人的识海,像藤蔓似的缠上神魂。
旁边雅间内已有修士忍不住低吟出声,灵力在体内撞得衣衫猎猎作响,还有人甚至开始解开衣衫,自己抚弄起来……
当然,这些外人看不到,也听不到,只有舞台上的人能看到。
箫声陡然转急,像情到浓时的喟叹。
红绡忽然踮起脚尖,赤足点在曼陀罗花心,双臂张开如蝶翼,赤裙瞬间涨开,裙角的焰纹竟真的燃了起来,不是火光,是无数细小的粉色灵蝶,从她裙褶里钻出来,绕着舞池飞了一圈,又齐齐朝着三楼雅间扑来。
灵蝶翅膀扇动时,散出的粉雾里竟浮出幻象:有的是月下对饮的剪影,有的是帐内交缠的影子,最前面那只灵蝶停在李为舟的茶盏沿上,幻化成个眉眼肖似师娘的女子,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下盏沿的茶汤。
李为舟:「?!」这种下流幻象,真是不堪入目啊。
侯海坤早看得面红耳赤,灵力在体内乱撞,喉结滚了滚,却死死咬着牙不敢出声。
他看见的竟是老楼主的小爱妾,正穿着红绡那样的纱衣朝他笑……
红绡似是嫌幻象不够,忽然收了舞步,站在曼陀罗花心上仰头望来。她的赤裙无风自动,领口敞得更开了,露出胸前挂着的枚心形玉佩,玉佩被体温焐得发烫,竟透出层水光。
她指尖捏住玉佩轻轻一转,玉佩裂开道缝,涌出的不是灵气,是更浓的粉雾,雾里传来她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公子……过来呀……」
那声音直钻进识海深处,李为舟识海的小镜虚影似乎啐了口,就一下镇灭了。
舞池的黑气终于彻底翻涌起来,缠着粉光爬上玉柱,银丝音符被黑气蚀得变了调,竟成了男女欢好的靡靡之音,听得人骨发酥,头皮发麻。
红绡猛地旋身,赤裙化作巨大的蝶翼,翅尖扫过地面的曼陀罗花纹,那些桃红色花瓣忽然竖起,像无数只竖起的眼,齐刷刷盯着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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