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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别威胁我,你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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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别威胁我,你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格

「什麽?敌袭?」

「快起来!拿武器!」

「我的甲胄呢?谁见我的横刀了?」

「别挤!让我先出去!」

原本静悄悄的新兵住处,瞬间被慌乱的呼喊声淹没。

不过片刻,屋门被一个个撞开,新兵们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

有人光着脚,脚后跟沾着草屑和泥土,跑起来一瘸一拐。

有人只套了半边上衣,露着的胳膊上还带着昨夜训练留下的淤青。

还有人手里攥着没系好的腰带,一边往身上缠,一边四处张望,眼神里满是惊慌,手里别说横刀,连根木棍都没有。

而就在不远处的老百骑住处,同样是一阵短暂的嘈杂后,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一扇窗户被直接撞开,一名老百骑握着横刀翻身而出,动作利落得不带一丝拖沓。

紧接着,数个老百骑抬着沉重的木桌挡在身前,撞开屋门冲了出来,木桌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数十人迅速列成小阵,手中横刀出鞘半寸,寒光闪烁,目光凌厉地扫视着四周,呼吸平稳,不见半分慌乱。

当新兵和老百骑同时察觉到四周风平浪静,连个刺客的影子都没有时,脸上纷纷闪过错愕。

只见范彪攥着腰带,声音发颤地问道:「刺丶刺客呢?」

「刺客?」

温禾冷着脸从廊下走出来,脚步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若是真有刺客,你们现在已经是尸体了,方才你们一窝蜂地往门外冲,若是有人在正门架起弓弩,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祭日。」

新兵们这才反应过来,这又是一次演习,脸上顿时涌上羞愧,一个个垂着头,不敢看温禾的眼睛。

范彪低着头,不敢直视温禾的眼睛。

那边的老百骑见状,也松了口气,纷纷放下木桌,看向新兵的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还有人故意压低声音调侃。

「这反应,怕是连村口的狗都不如。」

「很好笑吗?」

温禾突然转头,眼神冷冷地扫过老百骑,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

老百骑们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连忙放下手中的武器,整齐地站成队列,腰杆挺得笔直,连大气都不敢喘。

「百骑没有新老之分,都是陛下的亲军,都是要并肩作战的兄弟!」

温禾向前跨出一步,语气沉重。

「方才你们只想着护自己,有没有人想过要给新兵示警?有没有人想过,若是真的敌袭,他们乱了阵脚,你们就能独善其身?我让你们来带新兵,是让你们教他们本事,不是让你们搞分裂!」

他最忌讳的就是百骑内部出现派系隔阂,今日必须把这股苗头掐灭。老百骑们闻言,脸色一凛,纷纷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地说道。

「属下知错!请温县子责罚!」

「所有人集结,围绕校场跑十圈!」

温禾一声冷哼,目光扫过新兵和老百骑。

「早饭时间前若是跑不完,那就不用吃了,饿着肚子接着练!」

无论是满脸羞愧的新兵,还是心怀愧疚的老百骑,都没有半分迟疑,迅速朝着校场跑去。脚步声汇聚在一起,在清晨的空气中格外响亮。

「若不是你年岁小,只怕这百骑检校中郎将,便轮不到某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禾回头,只见苏定方穿戴整齐,银白甲胄在晨光下泛着冷光,腰间佩着横刀,正缓步走来。

「老苏醒了?」

温禾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着调侃。

「你昨晚该不会是着甲睡的吧?。」

苏定方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哭笑不得:

「『老苏』?这算是什麽称呼?某还没到需要用『老』字来称呼的年纪。」

「这不是为了拉近彼此关系嘛。」

温禾笑着摆手。

「百骑是一体的,天天叫『中郎将』『温县子』,多生分,以后私下里,我叫你老苏,你叫我嘉颖,多自在。」

苏定方闻言,轻笑一声,也没有再计较称呼的事,抬眸看向校场上奔跑的百骑,眼神里带着几分思索。

他沉吟片刻,看向温禾,语气郑重地说道:「新兵如此,某也有责任,身为百骑中郎将,却没及时察觉你的演练,也没教新兵应急之策,这一个月,某不当什麽中郎将,你就把某当成普通兵士,该怎麽训练就怎麽训练,该怎麽罚就怎麽罚。」

「真的?」

温禾眼睛一亮,脸上赫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苏定方原本意志坚定,觉得只有亲身体验温禾的训练,才能更好地了解百骑,可看着温禾这笑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莫名有些后悔。

但话已出口,他又不愿反悔,只是迟疑了片刻,便郑重地点头:「真的。」

「那还愣着干什麽?列兵苏定方……」

温禾话刚出口,就被苏定方打断。

「列兵?何为列兵?」

苏定方愕然,眉头微蹙,他从未听过这个称呼。

温禾顿时失笑,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口误,然后一脸认真地说道:「口误口误,是新兵苏烈,现在,跟他们一起,围绕校场跑十圈,不许落后!」

「喏!」

苏定方躬身应下,转身就朝着校场跑去。

他的步伐沉稳,很快就追上了跑在中间的队伍,与其他百骑并肩奔跑,没有半分中郎将的架子。

看着苏定方远去的背影,温禾摸了摸下巴,心里有些迟疑。

我该不该让他先脱了甲?

他那身玄甲可不轻,少说也有十几斤,跑十圈下来,就算他体力再好,也得累够呛吧?

算了,后世那些五公里越野负重二十几斤,他们不都跑下来了。

想到着,温禾便不多嘴了。

不过苏定方的实力比他想的要强的多。

这十圈跑下来,虽然满脸通红,汗流浃背,但还站的挺拔。

温禾也不得不佩服的称赞一声「牛扒格拉斯」。

当所有人都集结完毕后。

温禾随即下达指令,说道。

「现在,去洗漱吃饭,吃完饭后,所有新兵都睡觉去,张文啸带几个人跟我走。」

「真,真的让睡觉吗?」

只见新兵队列中,有个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温禾认出他。

正是范彪。

看着他,温禾和善的笑道:「你猜啊。」

说罢,他便负手离开了。

留下那群新兵一个个如丧考妣。

「真的让睡觉吗?」

「大家伙还是小心点好,万一一会又来。」

「我一会就合衣睡觉,抱着刀。」

「对对对,还有大家可别睡的太死了。」

一众新兵在那商量着,老兵们打着哈欠,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晨雾散尽时,百骑司的伙房飘起袅袅炊烟,粟米粥的香气混合着炖肉的醇厚,弥漫在整个院落。

跑完十圈的百骑们排队领饭,粗瓷碗里堆着软烂的羊肉,还卧着一个金黄的煎蛋。

这是温禾特意嘱咐伙房准备的,既要让他们吃饱,也要补够体力。

至于为什麽不是水煮蛋呢……

因为温禾不喜欢。

所以伙房便换成了这煎蛋。

新兵们狼吞虎咽,连汤汁都舍不得剩下。

饿啊。

累啊。

就连苏定方都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老百骑则一边吃一边打趣身旁的新兵。

吃过早饭,新兵们被苏定方安排回住处补觉,温禾则站在公廨前的石阶上,等着张文啸带人过来。

不多时,十道身影快步走来,张文啸走在最前面,脸上带着几分倦意,却依旧精神抖擞。

「昨夜没睡好吧?」

温禾看着他们眼底的青黑,笑着递过刚温好的茶水。

张文啸几人接过茶碗,憨憨地笑了两声。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挠了挠头,声音洪亮地说道。

「是没睡好,不过小郎君一声令下,那还顾得上睡觉啊!」

这人叫葛兵,就是之前在陈家村去救那两个士子的百骑之一。

「就是就是!」

另一个百骑附和道。

「与其回去补觉,不如跟着小郎君一同出勤。」

温禾失笑,说道。

「今日出任务的,每人去帐房领两百文,算是给你们的补偿了。」

众人闻言,更是喜上眉梢,连忙躬身道谢。

「好了,别耽误时间,换上甲胄,带上横刀,跟我走。」

温禾话不多说,转身朝着兵器库走去。

张文啸等人连忙跟上,动作麻利地换上玄色甲胄,腰间佩好横刀,很快就整装待发。

「小郎君,咱们这是要去什麽地方?」

路上,张文啸忍不住问道,他看温禾的方向,像是朝着皇城外走,。

温禾指了指不远处那片飞檐翘角的建筑,说道:「贡院。」

张文啸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贡院是春闱考试的地方,小郎君这个时候去那里做什麽?

温禾像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解释道:「春闱在即,陛下让我做副主考,今日去贡院看看,检查一下考场的布置,免得有疏漏。」

几人这才明白,连忙应下,脚步又快了几分。

唐初之时,贡院并没有固定的场所,每次春闱,都是从尚书省内空出几间宽敞的院子,临时作为考场。

一直到唐玄宗李隆基登基后,才特意拨款修建了一处专门的贡院,用于科举考试。

李渊和李世民父子在位时,大唐初建,百废待兴,连大兴宫都只是修修补补,舍不得花大钱扩建。

自然更没有闲钱去修一个一年只用一次丶甚至一两年才用一次的衙署。

不久后,温禾带着张文啸等十名百骑走到尚书省门口。

门外的小厮,见温禾一行人走来,便知是宫中侍卫。

小厮倒也没贸然阻拦,只是上前一步,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谨慎:「敢问诸位,来尚书省有何要事?」

「某乃高阳县子温禾,奉陛下之命来巡查贡院,劳烦通传,找个熟悉路径的小吏带路。」

温禾声音平稳,既没刻意摆架子,也没隐瞒身份。

高阳县子的爵位虽不算顶尖。

但在长安城里,如今只要提及温禾二字,稍懂行情的人都知道这位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

两个小厮一听连忙行礼,神色顿时恭敬了几分,连忙侧身让开。

「原来是温县子!失礼失礼!小的这就去叫人来带路,您稍候!」

其中一人转身快步跑进府内,没过片刻,就引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匆匆走了出来。

这年轻人穿着青色小吏服,腰间系着素色布带。

他手里还攥着半块啃了一半的粟米饼,显然是刚从伙房出来。

见了温禾,慌忙把饼塞进怀里,擦了擦手上的饼屑,躬身行礼。

「小人李忠,是礼部负责杂务的小吏,见过温县子,听闻您要去贡院,小人对后院路径熟,这就带您过去!」

「无需多礼,带路吧。」

温禾摆了摆手,目光扫过李忠沾着饼屑的衣襟,淡淡的笑了笑。

李忠连忙应道:「哎!温县子这边请!贡院在尚书省后院西侧,得穿过三条回廊,您跟紧小人,别走错了,这尚书省的院子绕得很,第一次来的人容易晕头,前几日还有个新补的吏员,找礼部库房都绕了三圈呢!」

他在这絮叨,实际上就是想着和温禾多说一会话。

或许就能被记住了。

刚才他可是花了三十文,才从别人手里抢了这好事的。

说罢,他快步走在前面,脚步轻快,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把人带错路,嘴里还不忘絮絮叨叨地介绍。

「今年春闱报名的考生有五百三十多人,比去年多了近百,礼部特意腾了十一间屋子当考场,桌椅都是新打的,木料是从南山运过来的柏木,结实得很,笔墨纸砚也备得足足的,都是按陛下吩咐挑的好货,就怕委屈了考生。」

这事他不说温禾也知道。

这一届春闱用的纸都是从他家购买的。

温禾「嗯」了一声,心里暗自盘算。

五百多名考生,十一间考场,平均每间屋要容纳五十多人左右。

还好这尚书省不是一般的大,随便腾出一些院子,就足够了。

他走过回廊,只见廊下挂着的灯笼还没撤,柱子上贴着「春闱筹备,闲人免进」的纸条,倒也算规整。

张文啸等人跟在温禾身后,始终保持着半臂距离,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穿过第一条回廊时,恰逢几个吏员捧着堆积如山的卷宗走过,见了温禾一行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两眼。

或许是觉得一个小孩突然带着这麽多人来,感觉好奇。

李忠见状,连忙小声解释:「这是高阳县子,奉陛下命来查贡院的,别挡着路!」

吏员们这才慌忙侧身让开,眼神里满惊慌。

妈呀,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

怎麽遇到百骑小煞星了。

这一个个的,好似躲瘟神一般。

温禾看在眼里,嘴角不住的抽搐了几下。

走到第二条回廊时,空气中渐渐飘来墨香和新木的味道,李忠放缓脚步,指着前方:「温县子,前面就是贡院的院子了,您看,那几间亮着窗的屋子就是考场,杂役们正忙着搬桌椅呢!」

温禾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转过第三条回廊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开阔的方形院子出现在眼前,比寻常百姓家的院子大了足足三倍。

地面用青石板铺就,缝隙里还长着几株零星的青草。

院子里堆着数十张新打的桌椅,木料还带着淡淡的松香,十几个杂役正分成两队忙碌。

一队人扛着桌椅往周围的屋子里搬,脚步沉稳。

另一队人拿着抹布,仔细擦拭着桌椅上的木屑,连桌腿缝隙里的碎木渣都不放过。

「温县子您看。」

李忠指着四周的屋子,语气带着几分自豪。

「这十一间就是考场,每间屋子摆十一排桌椅,每排五张,正好能坐五十五人,十一间屋总共能容六百零五人,就算最后再添几个补报的考生,也绝对够了。」

「而且每间屋子都特意选了通风好的,考生坐着不憋闷,墙角还备了炭盆,若是考试当天下雨降温,还能生火取暖。」

温禾点了点头,对这样的布置还算满意,刚要迈步走进院子,目光却突然顿住。

院子东侧长廊下,站着一群人。

约莫有十几人,大多穿着剪裁精良的青色儒衫,腰间系着玉带。

有的还手持摺扇,扇面上绣着精致的山水图案,一看便知是出身富贵的子弟。

他们正围着一个身穿白色锦袍的年轻人说话,神情恭敬,时不时还点头附和。

那白色锦袍年轻人则背着手,偶尔开口说几句,姿态从容,颇有几分领导者的派头,甚至还有人伸手去摸刚搬来的桌椅,像是在检查木料好坏。

温禾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脚步也停住了。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李忠,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

「李忠,贡院尚未布置完毕,春闱也近在眼前,按规矩,除了负责布置的吏员和杂役,不该有外人进入吧?」

「今年考生有五百多人,考场布局本就该严谨保密,这些人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

那小吏被温禾的眼神看得有些紧张,连忙小声解释道。

「回温县子,那位穿白锦袍的,是弘文馆褚学士之子,弘文馆馆主褚登善。」

褚登善?

所谓的「弘文馆馆主」,并非唐朝的正式官职。

只是因为褚遂良的父亲褚亮是弘文馆学士,近来身体不适,便将弘文馆的日常事务交给了褚遂良处理,久而久之,众人便习惯性地称他为「馆主」。

实际上,褚遂良此时尚未正式出仕,只是以「弘文馆学子」的身份协助父亲做事。

温禾听到褚登善这个名字,眉梢微微跳动了一下。

「哦,原来是褚遂良啊。」温禾了然。

他自然知道这个人,这位可是日后大唐的名臣,更是长孙无忌的铁杆盟友。

在贞观后期和永徽年间权倾朝野,一手主导了「废王立武」的风波,最终却被武则天贬谪,客死异乡。

就在温禾思绪翻腾时,褚遂良似乎也注意到了他,转头看了过来。

褚遂良虽未见过温禾,却早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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