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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延入了深深的广袖。
她没有说话,却不知不觉松了劲道。
听到他声线那么痛,喑哑极了。
对她道:“芫儿,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什么?
他这样的架势,最后,却只为她看他一眼?
这样想着,可心里却像是被他的语气感染,翻滚起涩涩的难受。
李晁克制地松开,依旧环着她,怕她离开,却又不敢贴近。
可气息侵蚀着,恨不能将她每一寸骨血都紧紧缠绕住,让她只是他的,只能看着他。
她说得对,他是要疯了。
从看到她与另一个俊美郎君面对面立着,相视而笑,而她为他求的佛珠却在旁人手中时,就已经疯了。
整整九日,刻漏的每一滴时光里,他都在想她,日日夜夜,不休不止。
想去寻她,却近乎懦弱地不敢,比指责更怕的,是看到她冰凉冷漠的神情。
就像那日在颐华殿中,她耐心从容答他的每一问,可字字句句,哪怕一个眼神,都与他无关。
他怕看到,她哪怕对待一枝花,一叶蝶,都比对待他更温热。
却不曾想,也不敢想,这其中,原来还会有其他……的人。
其他的,一个不曾婚配的,俊美的郎子。
她还向他笑,那般明媚惹眼的笑容,揽尽满园金晖。
而那人手中拿着的,是他心心念念,却如何也得不到的,她为他求的佛珠。
那一刻,他几乎动了杀心。
萧芫纤密的睫羽轻颤,不再挣扎,也没有抬头,只是将娇唇抿得泛白,轻轻一句:“你让开。”
李晁呼吸猛然一颤,心上如被无形的利剑刺中。
她对旁人的温言与此时的对比如同黑白两面,她与另一人对视、微笑,可对他……
喉头几经哽动,极力压抑着颤抖,“芫儿,便连抬头一眼,都不愿了吗?”
他就这么让她厌恶,厌恶到了这个地步吗?
萧芫眼前愈加模糊,鼻尖酸得不成样子。
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将自己摆得这么低,他身为皇帝的骄傲去哪儿了?
她不想再那般在意,在意到怎么也跨不过前世的坎儿,可不代表,她就想看到他这样。
他怎么能这样呢,都过去近十日了,他怎么反而更……
这样,还是李晁吗?
低垂的视线里,他环在她身侧的手用力到快要发颤,刚劲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一片死白。
可渐渐地,还是松了,粗糙的山石在他掌间留下灰白的划痕。
让她想起了他为她刻的草书印章,刻刀留下的痕迹,与此时,很像很像。
手臂有一刹弯到了拥抱的弧度,萧芫闭了下眼,有些受不住,他曾与她相拥一整夜,一整夜,哪怕还有难捱的痛楚,可,又如何不够食髓知味呢?
她与他相识太久太久,久到几乎占据了彼此一整个生命,回忆里又怎么可能,只有争执与不虞?
他曾背过不小心受伤的她,曾心软替她挡过姑母的罚,陪她一起跪奉先殿……在除了读书教导以外的事上总是嘴硬心软,一边嫌她骄纵,一边又将她可能喜爱的珍品成山成海地往颐华殿里搬。
他强硬抱她时,她只想挣脱,可当真松开了,却好似更加难过。
李晁的手收回身侧,心成了一口枯井,五内空空如也。
魂灵不断向下坠,再向下,周身酷暑如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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