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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罗顺着他如临大敌的视线抬头,一道人影翩然而落,来人也一样是沧沄弟子打扮,年纪更轻些,目光凛然,额角青筋突起,让原本俊秀的五官显出几分厉色来:“……二师兄……你!你怎么敢!”他手持出鞘的灵剑,光芒闪耀,直指徐景修的眉心。

“沈崝?你跟踪我。”徐景修的呼吸显然乱了。

“跟踪你?”叫沈崝的修士目露嫌恶,“我前来蒲苏村是查问南夷蛊星之事,方才却看到此处有蜂蛊聚集,便立刻赶来一探究竟,不想竟是你。徐景修,你容不下四师兄,我们都清楚,可他从未记恨你,反而处处对你礼让三分,你竟如此丧心病狂!”

“他不记恨我?呵,呵呵。”徐景修好似被戳中痛处,瞬间被他激怒,当即也拔出剑来与他对峙,“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凭何记恨!反倒是你们,平日里一个个不分是非地偏袒他,可这些年他又做了什么?为了一个妖女出走,引发是非让沧沄承受非议,你们有谁责怪过他一句,有谁为了那个祸患忧心过一日吗!”

“忧心?你若真为此担忧,只要稍加查问便可了解,四师兄他这些年在露州悬壶济世,这山脚下的蒲苏村更是得他们夫妇二人长久照拂,他虽身不在沧沄,却不曾做过半点有悖身份名号之事!徐景修,你这分明就是因妒生恨!”

“你闭嘴!”

三言两语不合,二人大打出手。

可纵使年长不少,徐景修也很快敌不过他这年纪轻轻的师弟,节节败退,被一剑逼至庙墙边,避无可避。

沈崝沉声:“你与来历不明的南夷人联手,谋害同门性命,这样心术不正,也难怪这些年来都难有进境,你哪里来的颜面怪师尊不器重于你!今日我便拿你和这个南夷人回去问罪!”

劳罗无意掺和他们沧沄之事,可自己是万万不能被带回沧沄的。

于是他摸出竹笛,不想才放到唇前,便听到少年的喊声传来:“阿爹,沈仙君在那!”

他猛一回头,半人多高的草中,一对年富力强的父子一人持弓,一人举镰。

中年男人双眼一觑,手往背后箭筒摸过去:“果然是南夷人!快放鸽子上山,通知洛仙君!”

徐景修当即面色就变了,趁沈崝分心的刹那一剑挥开他,冲劳罗喊道:“拦住他们!别让他们报信!”

沈崝大惊:“你们别过……嘶!”

他猛一甩手,金光一闪,什么东西被甩飞出去。

徐景修颤抖的手中,竹筒的木塞吊在一旁晃悠,里头已是空空如也。

劳罗大骇,飞身上前,沈崝的剑毫不犹豫刺来,他只能险险避开要害,被一剑贯穿左肩,登时血流如注。可他顾不得这些,一把抢过竹筒往半空一掷,准确地扣回了蛊母,塞紧木塞。而后才对徐景修喝到:“你疯了!若是放跑它,周围的人一个都活不成!”

沈崝闻言一愣,低头一瞄自己手背的伤口,只一眨眼,那米粒大的蜇伤便泛出青绿色,呈溃烂之势。

可他也只失神了一瞬,立即转过头冲那对父子喊道:“快跑!”

第75章 绝路

在圣教,蛊母只用于罪大恶极之人,例如不服管束,伺机掀起叛乱,至人死伤的元凶。

毒发很快,尤其是沈崝还试图替那对父子拖住徐景修。

不过半盏茶,他便支撑不住倒下去,手背上的溃烂已蔓延至整条手臂,身上的累累剑伤也根本不流血,只留下一个一个溢出黑绿粘液的伤口。

弥留之际,他仰头往芊山遥遥一望,淡淡笑了,嘴巴轻轻开合,似乎是叫了一声——师兄。

而后,那双眼瞳便随日暮的天光一道,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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