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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打架子鼓是高压生活中仅有的一种宣泄。
他的父母都是政府官员,感情极差却被工作和家族捆绑着不能分手,他觉得自己比起他们的爱情结晶,更像他们的任务,一个生来就必须出色的工具。他习惯了逆来顺受,身体里仅有的那些叛逆,关起来打一会儿鼓也就烟消云散。
来了K大之后才发现,原来打鼓不仅仅可以宣泄压力。
还可以制造快乐。
甚至重塑信心。
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很厉害,但队友们总是夸他比节拍器还稳,管他叫“触手怪”、“节奏大师”。
“明天让乐乐开场,啥也不干,先上一串超高速双踩加爆裂鼓点,震掉观众的下巴。”
“可惜这首歌太短了,让乐乐连着打半个小时以上才能充分展示他恐怖的耐力。”
……
前奏一响,密集的鼓点暴雨冰雹似的砸下,观众席静止了片刻。
“……”
“我要收回刚才对鼓手的错误评价。这家伙真猛啊!”
“看看人家手上的肌肉,把你抡起来当鼓槌都绰绰有余好吗。”
评委席旁边,舒夏早已立好三角架,相机放上面录像,她举着手机同时录。
镜头对焦在主唱脸上。
扎着高马尾的少女,面庞柔美素净,一双杏眼毫无怯意地直视台下观众,像在邀请他们也加入这场旅行。
炸场的前奏归于铺垫,女孩清透又充满力量感的声音响起——
“我爱这个世间所有旷野、海水、冰原、山川,在有生之年。
那些远方更远,星辰、云卷、牧群在子夜失眠,我都想走遍。”
她的歌声天生带有极强感染力,听众交头接耳的声音渐渐少了,一个接一个被她带入歌曲的情境中,屏息聆听。
池列屿站在她左手边,黑衣黑裤英气逼人,手里的吉他是黑红色Gibsonslash,这款电吉他出了名的重,在他手中就像个轻巧玩具,冷白灯光落在乌黑的发梢、宽阔的肩膀、拨弦的长指上,整个人显得格外散漫不羁。
台下数不清的眼睛注视着他们,渐渐的,有人跟着摇晃,有人挥起了手。
体育馆里温度并不高,池列屿却觉得身体开始发烫,想流汗。
正式比赛和排练确实不太一样。
这里的音响功率更大,鼓点变得很重,贝斯低音轰鸣,合成器更迷幻,许朝露的声音也更有穿透力,来回穿行在他心脏。
每一种声音,每一丝震动都被放大。
每一次对视,眼神都是炙热的。
他可能要收回,之前说这场比赛无聊又没有挑战性的话。
“谁不是自由的,再流连也不过一时片刻。
谁真的放弃了,别说太晚,末班车又如何?”
许朝露一边唱,一边走过去和贺星诀互动,两人默契地前后摇摆,许朝露绕着他转了圈,慢慢倒退回原位,马尾在脑后一晃,她放下话筒,转身去看池列屿。
副歌暂时落幕,紧跟的是吉他so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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