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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久居那皇寺之中,今日被请来了这山间的别院。
归喜禅师合十行礼:“陛下好兴致。”
裴昭知他应是也看了那一院的焰火,颔首道:“不过是哄人过年罢了。”
归喜禅师长眉一动,似没想着,会从克己复礼的陛下口中听到这般不正经话语。
这能够哄得还能是谁?
什么人能使裴昭在这荒野的山间布置焰火,这位陛下从来都不是耽溺享乐之人。又是什么人能教他出现在这偏僻的别院,若果循例,天子此刻应在建康宫中,与宗亲同乐。
归喜禅师隐隐然间几分猜测,自先前被问询时便悬在半空中的心,此刻也终于放下。
找到便好……
却听裴昭说道:“朕观大师,彷佛如释重负,浑身一轻。”
归喜禅师心中一悚,不知何处露了破绽,让人给看了出来。
上首君王似是带着笑:“大师既然这般关心他,为何不与他说个明白?倒总是虎着脸,惹他与你生分。”
两人皆未言名,然而两人又心知肚明。
归喜禅师只是执拗的沉默着。
裴昭并不去逼迫他,只徐徐说道:“他天真烂漫,又品性纯良,只不过听朕说了番归猗与宁复还交好,便决意前去祭拜。大师可知,你今日前去祭拜之时,他就在你身侧,听了你那番话后,仓皇无措,失魂落魄,不甚之下,竟被解支林劫走。”
归喜禅师只知宁离大抵是出了什么差错,却不想中间竟有此番转折,一时哑声道:“铁勒国师何时入了京?”
裴昭道:“上皇使了他来。便是宁王府车驾到滁水那日,解支林一道入了京。”
那话听着是平平无奇,然而细想来却有种云谲波诡的味道。
缘何是上皇相召?京中为何不曾听有铁勒使节来?又怎么不早不晚、不偏不倚,刚刚撞上和宁离入了京!
归喜禅师嘴唇翕动,片刻,并不曾有声。
裴昭见他缄默,也不以为意,只徐徐续道:“他被解支林挟持出城后,险些遭了毒手。朕赶到之时,是在渡口边的浅滩上,只差一寸解支林就要抓破他的咽喉。总算是有惊无险,没有教解支林得逞。”
他说的是云淡风轻,却不难想像当时是何等的惊心动魄。宁氏的那位小世子,归喜禅师是亲眼见过的,那点子粗粗疏疏的三脚猫功夫,说出来都贻笑大方。莫说比当年的宁王了,奉辰卫中世家子弟随便挑一个出来,他都比不得。
可那解支林,归喜禅师更是亲身会过。当年解支林还不曾为铁勒国师,更不要谈臻入入微之境,一身功夫,是以阴鹜狠辣而闻名,归喜禅师也吃过暗亏。废在他手中的武者不知凡几,便是后来做了国师,那名声也不见得好上几分。
若真是解支林将宁离掳走,依照当年旧怨……
归喜禅师嘶声道:“陛下,他可曾有受伤?”
裴昭摇头道:“并未,只是受了些惊吓,心悸难安,如今已睡下了。”
尽管说是这样说,归喜禅师也明白,裴昭定然是心中有把握才会如此告诉他,可仍旧禁不住升起隐忧。
“解支林惯会暗箭伤人,陛下教人查一查他筋骨脉络,以免有暗疾才好。”
裴昭听了,并不搭话,微微一笑:“大师既然如此关心,明日何不亲自去探望一番?”又见归喜禅师似要推拒,又说道:“还是说,大师仍旧迁怒于他?”
归喜禅师面皮一抖,垂首道:“陛下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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