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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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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蹙了蹙眉,看了又看双手环胸抱剑的祝宁峰,片刻后,她咬了一下唇,拿着行礼走向祝宁峰,“郎君,您的行李。”

祝宁峰伸手推开珍珠递过来的行礼,“我不走——”

然后一句话尚未说完,脖颈处便挨了珍珠一记手刀,高大的身体顿时向后倒去,珍珠松开包裹,伸手将他扶住。

——早在祝仪让珍珠收拾行李的时候,便向珍珠交代了一切,若祝宁峰执意不走,便由珍珠把他带走。

行李掉在地上,祝仪走上前把散了一地的衣服重新包好,而后递给珍珠,“珍珠姐姐,阿兄便拜托你了,你一定要把他带回邺城。”

“可是女郎呢?”

珍珠伸手拽住祝仪的手。

“我?”

祝仪笑了一下,“我当然是等你们来接我了。

祝仪垂眸往珍珠手里塞了一沓银票,“珍珠姐姐,你是我的人,不是么?”

珍珠身体微微一僵,声音蓦然一轻,“女郎......”

祝仪抬手拍了拍珍珠手背

,笑着打断她的话:“珍珠姐姐,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一次,就当我求你,带我阿兄走,永远不要回来。”

“也别让阿爹阿娘和表兄他们过来。”

“我自己惹的事情,自由我自己来解决。”

祝仪垂眸轻声道。

送走了阿兄与珍珠,祝仪没有闲着,换上一身家常衣服,乘上一顶小轿去往谢府。

——她得找谢年舟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谢年舟变得如此疯狂。

她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谢年舟此时并不在谢府,至于去了哪,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敢问。

——谢崧已老,子孙又颇为平庸,肉眼可见谢家以后是谢年舟的天下,谁敢在这个时候违逆未来的谢家家主?

谢府寻不到谢年舟,祝仪便差人去宫中打听消息,谢年舟如今是郎将,不仅负责皇城的门户,更担着尚书令的担子,总不能皇城也寻不到他吧?

事实再次让祝仪匪夷所思,谢年舟不在宫中,同样的,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就连天子也是一问三不知——“他只说他要送给我一份大礼,我便让他去了。祝四,你找他到底什么事?很着急吗?”

“不算着急吧,只是与陛下一样,好奇他会送什么样的大礼,毕竟那日他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我做了承诺,说定会送我一份新婚贺礼。”

祝仪笑笑把话题揭过去,顺带着替那日的自己与谢年舟做了澄清,想想此时的谢年舟消失不见并非准备贺礼而是准备造反,她试探了一下李盛,“陛下难道就不好奇吗?谢郎将突然消失,又消失如此之久,到底是准备贺礼,还是在准备其他东西?”

李盛听此笑了起来,“我如何不好奇?但年舟说了,他此次为我准备的贺礼,除了会带回叛军首领的人头外,还会带给我其他的惊喜。”

“祝四,你且等着吧,年舟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大捷!”

李盛声音刚落,小黄门尖细的声音便从殿外传进来:“陛下,大捷!”

李盛大喜,“快传!”

小黄门气喘吁吁拿着捷报进殿,高声大喊道:“陛下,南方叛军已被谢郎将平息!叛军首领的头颅正在送往洛京的路上,不日便会抵达皇城!”

祝仪瞬间没了劝说李盛的心。

一个在自己是王爷时便助自己良多的心腹,在登基之后世家为难自己而他替自己排忧解难与世家分厅相抗,若只是这样还就罢了,偏这人还能带兵打仗,不过三月,便将南方称帝打得先太子现叛军首领一网打尽,且割了叛军首领的脑袋送到洛京,这样的一个人,除非李盛的脑袋进水了,才会怀疑此人一门心思想造反。

所有生路全被封死,祝仪彻底凉了心,她不知道谢年舟在平息南方势力后,会不会绕道去邺城,顺手把自己家里一锅端,割了她家人的脑袋给她做贺礼,更不知道,若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自己是怎样的歇斯底里,她只知道,自己完了,无论她付出怎样的努力,做出怎样的事情来补救,书中的结局依旧会成真。

命运早已写好了结局,无论她做出怎样的抉择,其结果都是殊途同归————相爱相杀,不死不休。

仪再没有出过府门。

自剿灭叛军后,谢年舟的名字像是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天下,祝仪不用刻意打听,便能在府上听到谢年舟的消息,他似乎去了兖州,似乎去了幽州,似乎去了很多地方,所到之处叛军臣服,万民归心。

世人赞他是天神降世,生来便是要拯救江山匡扶社稷的。

听到这些话,祝仪直想笑。

然而她很快笑不出来了,她与李盛的婚期终于定了,在八月。

算一算时间,她与谢年舟已经一年没见了,这一次,他们终于要见面了。

不知道是她给表兄写信的缘故,还是其他缘故,她的婚礼没有任何家人参加,太后与李盛似乎也毫不在意,只有林予红托人转过她,阿爹阿娘控制了冀州,表兄与谢年舟在幽州列阵以对,局势一触即发。

她听完静了好久,让林予红托人转告表兄,保全自己,不要管她,她不希望在自己的婚礼上看到表兄的人头。

终于到了大婚这一日。

繁琐的宫装,隆重的妆面,祝仪有些认不出镜中的自己。

时间一寸一寸溜走,太常卿高喊吉时已到,然而下一刻,却是利箭呼啸而来,穿破长空直将太常卿射杀在垂花门下。

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尖叫,祝仪坐在瑞兽葡萄镜前,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直到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女郎——”

那声音急促却戛然而止,祝仪肩膀微微一颤,抬头向窗外瞧去。

是谢年舟领兵而来。

他似乎是刚杀了人,长剑仍在不住往下滴血,他反握剑柄,漫不经心送剑还鞘,殷红血迹在他剑鞘处汇聚成河,滴答滴答顺着剑鞘砸在地上,顷刻间便将他脚下的路染得殷红一片。

寒意自心头漫起,瞬间蔓延到祝仪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像是觉察到祝仪的目光,甲衣染血的男人抬起头。

四目相对,男人悠悠笑了起来,“一别经年,阿姐可好?”

男人眉眼带笑,缓缓向祝仪走来,临风立于窗下,看了又看盛装华服的祝仪,他眼底笑意更深,似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唔,今日是阿姐的大喜之日,阿姐自然是好的。”

“你杀了珍珠?”

想起刚才急促的呼喊,祝仪止不住颤抖。

“珍珠?”

谢年舟又笑,“一个背主之人罢了,也值得阿姐这般伤心?”

祝仪突然不抖了。

是了,一条人命罢了,在谢年舟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珍珠如此,她的家人更如此。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祝仪眼底的雾气慢慢消失了,澄澈目光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里什么想法都没了。

“阿姐生气了?”

谢年舟手指一下一下轻扣着剑鞘,似乎有些不解,“阿姐为什么生气?”

“哦~~是我杀人了。”

男人似乎想通了,他解下佩剑,随手抛在地上,“阿姐不喜欢我杀人。”

“阿姐放心,我一切都听阿姐的。”

男人扔完剑抬头,面上是温柔笑意,眼底却是令人心惊的疯狂:“只是我已长成阿

姐喜欢的模样,阿姐为何还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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