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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说:“你是冬天的味道。”
冬天的夜晚,站在空旷的街角,一阵风从西北方猛地刮过来,卷着细细的雪和潮湿的泥土味,侵略进鼻腔的那一刻,再也闻不到其他任何味道。
冷冽且极具掠夺性。
“所以你够了没有?”
余醉用手托住他的下巴,垂下头,幽深晦暗的眉眼望着他。
陈乐酩被他这么一看,迅速把脸埋回去:“还要一会儿。”
他要一次吸个够本!
余醉不管他,懒懒地站在那任由他捣乱。
他吸也不好好吸,一会儿指尖挠人痒痒,一会儿下巴戳人裤带,还拿头发乱扎。
余醉都没骂他。
“你为什么总是纵容我?”
他仰起脸,目光灼灼地盯着哥哥,黑漆漆的眼睛睁得很大,睫毛密匝匝的。
“你觉得呢?”余醉反问。
“嗯,我们以前就认识对不对?以前的我们是什么关系——”
话没说完猛然一顿。
陈乐酩一张脸瞬间由红转白。
他伸进毛衣里的半个指尖,摸到块圆形的、放射状的疤痕。
某些无从查起的记忆让他笃定,那是枪伤。
余醉想拦都没拦住。
陈乐酩猛地站起来,弯腰凑到他后面一把掀开毛衣。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看似强壮结实的背上伤痕遍布。
刀伤、枪伤、咬伤、粉色的、褐色的、细长的、短的、窄的、片状的,鞭子抽过的……一道又一道就像被人拿刀子深深刻进陈乐酩的眼球。
这些伤疤让他难受,让他憋闷,让他窒息,如同快被溺死时灌进鼻腔的海水。
“你怎么……你……你……”
“你”到最后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陈乐酩抬起头,看向余醉,张张嘴巴,泪水像大雨一行一行地滚落:“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啊……”
前一秒还旖旎暧昧的氛围骤然化成泡影,他现在只觉心疼得喘不过气。
余醉第一次这么痛恨陈乐酩的失忆。
因为他要为这些伤口再流一次泪。
弟弟的泪水是弥漫在他心头的暴雨。
“你吃了很多苦吗?”
“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有人打你吗……”
“伤口还疼吗?”
他说不下去了,心脏要被疼痛给溺死。
爱本来就是心脏这块敏感的肌肉发出的静电,所以爱常与疼痛相伴。
当一个刚硬如斯的强者站在你面前,而你却只看到他脆弱的伤疤和眼泪时,就要一辈子为他疼、为他哭、为他赴汤蹈火了。
但陈乐酩不在意,他甘之如饴。
“没有吃很多苦。”余醉握住他的腰,把他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我过得还好。”
陈乐酩不相信。
这算哪门子的还好?
一个被拐到异国他乡的孩子,无父无母,独自带大弟弟,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在海上跑船,漂泊无依,刀口舔血,他要受多少委屈和伤害才能有今天?
“你弟弟还没回来吗?他都不心疼你吗?”
余醉看着他流泪的眼睛:“快了。”
“等他回来,你要多打他一下。”
第一次见自己给自己讨打的。
余醉低头觑着他:“你上次还叫我不要和他动手。”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他这么过分啊!他怎么能用自杀来惩罚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你把他养大成人多不容易啊,光是这些伤就……就……他怎么忍心丢下你去自杀的啊……”
他满脸泪水,双肩发抖,像只被暴雨淋湿的小动物,控诉着自己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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