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1 / 2)
你说可不可笑
殷天凌晨4点才回分局。
张乙安不动声色地压着她去买验|孕|棒, 两人在卫生间捣鼓了半小时,虚惊一场。
米糯糯没来报到,估计是累狠了, 经期的日子起了浮动。
天地昏黑。
薄雾蒸腾。
只有早点铺在热火朝天地备货, 绵厚的挡帘里橘色朦朦。
淮阳分局5层跟菜市场一样喧嚷和沸腾, “叽叽喳喳”地碎声蔓延出楼梯,氤氲到街面。
白萝卜殷天悠悠踟蹰, 臃肿地挪进大门。
5层电梯门一开。
烟味、泡面味、槟榔味、盒饭味、憋闷的霉味、人肉味……井喷而来, 直接将她熏出眼泪。
刘秀锳正含着烟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她一愕, “不是让你休息吗?
殷天连打两个喷嚏, “休息好了。”
“你这凌晨四点上班和早上八点半上班有什么区别,还能差你这四小时?”
殷天看白板前人头攒动“有新线索?”
“刘秉如不是说那时东茂广场有8个出口吗, 但并非都有监控,小晗就提了一嘴,监控没有, 可有保安啊。”
殷天擤着鼻涕,颇为赞同, “99年东茂市场算是地标, 繁荣,在那儿当保安体面,短时交替的不多, 大多是长工, 倒是便于追踪。”
“小晗和丽子去调了99年年底八个出口的保安名单, 现在已经排除了两个。
殷天走近白板, 康子递给她一份名单。
刘明辉、魏辰国、徐汇飞、夏谷、马明通、向三汉。
还有详细的住宅地址和电话。
康子将人名圈出, “电话都打了, 大多是空号,得按地址走一趟。郭队和侯琢去找向三汉和马明通了解情况了,夏谷住的远,小晗和小丽已经出发。”
“刘明辉,万安楼?万安楼是在老城吧,”殷天调出地图,“7栋1101。”
刘秀锳探头研究,“万安楼再过去三个街区就是徐汇飞的三明园,能把俩一并走了。”
殷天拽着刘秀锳,“那还等什么,走着。”
刘秀锳迟疑地盯着她肚子,“你OK吗?”
“没怀,身子倍儿棒!走走走走!”
两人披霜冒露,赶往老城。
城中城是淮江老区的特色。
市井味芬芳馥郁,鸭鹅同鸣,铺头挨挨挤挤,狭小且丛杂。
老饕们常来这寻食,那有一股粗野、奔放且原始的民间滋味,从泥土中蔓蔓日茂。
什么是城里人,什么是城外人,甚好分辨。
城外人衣着挺拔。
城内人穿着棉拖,羽绒裹着睡袍,蓬头垢面的下楼,一手捏一根长筷,扎穿五六根油条,提溜着,另一手端着搪瓷盆的虾米豆腐脑,悠悠来,悠悠走,最惬意。
小小一方城,有一样吃食全国驰名。
每到夜间十点,劏猪的厂房会将最鲜嫩的内脏源源输入老城,那里有5家粥铺,沸腾的米液粘稠,猪杂一烫一滚,鲜得让肠胃酣歌,是孙苏祺和郭锡枰的最爱。
殷天和刘秀锳到了万安楼7栋1101室。
敲了半天门,没人。
邻居穿着人字拖,10个脚趾冻得红油油。
顶着鸡窝脑袋,抓着5份土家酱饼,从楼道拐进来,看见两人,“他不在!”
“那在哪儿?”
“店里啊,老刘包子,出去向东第一个街口,人最多的那家。”
老刘包子是老城一绝,12种口味里以麻辣鱿鱼和麻婆豆腐馅最出名。
殷天不想惊动民众,直接排队买包子,对菜单研究了半天。
轮到她了,殷天将警官证一晃,“刘明辉?”
圆盘大脸的男人带着憨气,被蒸得红光满面,他始料未及,愕在了原地。
“别慌,就打听点事儿,我要俩麻婆豆腐馅的,”殷天扭头看刘秀锳,“你要啥?”
“素三鲜。”
“俩素三鲜,一共多少钱?”
刘明辉诚惶诚恐,“客气了不是,哪儿用你们掏钱。”
“不合规矩,多少钱?”
“麻婆豆腐3块,素三鲜2块。”
“1999年你在东茂市场当保安?” 殷天掏出10元,
“对啊,这你们都知道。”刘明辉将包子一递。
殷天一接,烫手,“11月初有一男孩走丢,他妈在市场里闹得动静特大,你记得这事吗?”
“老丘,你来盯个场!”刘明辉大嗓门一嚷,两手在围裙上一蹭,翻开挡板,出了小店。
“我知道那事,时间久是久,但那事太烧心,跟刻脑子里一样。”
“那个孩子母亲——”
“——见过,出事之后她找过我两次,可怜人一个,急疯了,可我真没瞧见,没法帮啊,我是西边3门,那个门主要走车的,除非孩子被带上车了,不然腿着的,从我这走特打眼,不可能看不见,我这人记性好,领导当时也问过我很多次,真没瞅见。”
“说说当时什么情况?”
“当时吧,保安部通知我们,说有一孩子丢了,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和裤子,让我们注意,可到了晚上闭门都没找见,然后加班组了个搜查队,一层一层找。”
随着记忆一萌动,刘明辉眸子里的愁肠积压起来,长叹一气,“当时我就一小年轻,连女朋友都没交过,我看那孩子的妈最后喊得,你们是没听见,太揪心,我腿肚子直打颤,半夜回宿舍,破天荒给我妈打了一电话,当父母,”他摇了摇头,“不容易,真不容易。”
“你的门是走车的,那主要走人的是哪些门?”
“西1东1,西4东4。”
“你们住家还是住宿舍?”
“保安部有宿舍,家在外地的可以申请,本地的他们不愿意住,都回家。”
“那你对这5人什么印象?”
刘明辉接过名单,上面写着【魏辰国,徐汇飞,夏谷,马明通,向三汉】。
“魏辰国和夏谷都是本地人,他们不住宿舍。徐汇飞和我是同屋,他是他哥介绍来的,老实巴交,之前务农的,说是收成不好就来城市打工,特朴实。他媳妇和他妈在农村,每个月,自己留一分,九分都寄回家,是我们那爱家的标杆人物。”
殷天啃着包子,好吃得“哼哼唧唧”。
她头一次吃麻婆豆腐馅,又烫又辣,豆腐入口即化,她含糊不清地开口,“那马明通呢?”
“隔壁屋的,絮叨,比老太太的嘴都厉害,但心眼不坏,爱占点小便宜。向三汉住楼下,不熟,见面就招呼一声,听说他以前风光,是个包工头,结果被坑了钱,只能干保安了,他心气高啊瞧不上我们,心情好了,就哼一声,心情不好,装听不见。”
“那这几个人对应哪几个门,还记得吗?”
“我是西3门,徐汇飞是西2门,马明通东边的,具体是哪个记不清了,反正不是1就是2,其他的忘了,太久了,我和徐汇飞同进同出,又是隔壁,我就记得他。”
“好嘞谢谢啊,”刘秀锳已经把素三鲜的两个大包吃完了,“真鲜好吃,难怪人多,生意兴隆啊刘老板!”
两人把刘明辉的名字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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