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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自作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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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自作受

四支小队排成整齐的队列,举着牌盾缓步向前,时不时有箭矢零散地砸在军阵上,不是被兜整挡开就是射在了牌盾上,军阵不可抵挡,继续前进。

「喝」

「哈」

各排的队将纷纷呼喊,在行至五十步的时候,刘康义所队的散兵已经跳下了荒芜田垄,将大路留出,随后前排队将大吼:

「预备!」

随后夹杂在第二排的角弓手举弓拉弦,队将们再次下令:

「速射!」

随后,四个队的四十名步弓手,松手放弦,随后又毫不停滞地抽出第二支箭矢,放,第三支箭矢,放。

这些寿州牙兵虽然只有五百人,可个个都是战阵丶武艺训练至少十年以上的武土,可以说,赵怀安将这支寿州牙军一锅端后,基本就将寿州高端武力全部笼在了怀里。

多年浸淫弓射的寿州武士们,平日就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训练,所以即便在压力巨大的战场上,都能发挥出训练时八成的战力。

就如此刻的速射,这是短时间内的爆发射击,寿州牙兵中的这些角弓手可以在一分钟内射出二十支箭矢。

因为是密集型攒射,牙兵们不需要追求射箭精度,所以大部分牙兵们都是手里抓着一把箭,减少取箭时间,为的就是在短时间内形成最密集的打击面。

这就是实战中的射箭,抬弓就射。

瞄?不用瞄!清空箭袋就行。

而这些牙兵用的也是唐式筋角复合弓,是属于此世巅峰的工艺技术。

需要用上好弹性的桑木作为弓体,用水牛角或黄牛角作为弓梢,锻打的牛筋为弓弦,再用鱼胶粘合这些材料,最后外缠丝线,再涂漆用来防水,如此才制作出一把合格的角弓。

此等工艺已算是高超的,但在这个时代不存在技术的封锁,真正使得唐角弓独步天下的是它背后透露出的国力。

在多年的交流中,附近国家派遣了大量遣唐使,其中日本丶南诏丶突厥丶吐蕃这些国家都有学习到角弓技术。

可别看角弓是唐军武士的制式装备,却也不是这些国家能复刻的。

比如日本,他们的遣唐使很早就学习到了唐角弓技术,可在迁移到日本本土后,却遇到了一个过不去的坎,那就是日本本土缺少大型水牛。

他们本土的和牛角长度小,抗压程度弱,所以即便按照同样的技术,日本弓的弓腹强度还是要比唐角弓要弱一半。

所以为了弥补,日本弓增加了一半的弓体长度,如此才有了和唐角弓差不多的射程。

可即便如此,和角弓的破甲能力还是要弱不少,不过在本土的环境也够用了。

又比如南诏,他们在天宝战争中就俘获了唐角弓匠,

但南诏湿热,本地的水牛角质地脆弱,不具备分割的条件,所以南诏只能改用竹胎和薄牛角片制弓,而这样的射程直接比唐角弓缩短了三成。

同样的情况在突厥和回还有吐蕃身上都发生了。

这些地方不缺乏优质牛角,甚至有些时候还能获得大量的野牛角,可这些地方却缺乏鱼胶和优质硬木材。

所以这些地方的角弓常用桑木或者桦木,胶也多用动物胶,使得这些角弓在强度和防水性上要大大弱于唐弓。

而大唐这边呢?以其地大物博,物产丰饶,可以说应有尽有。北地的牛角,东海的鱼胶丶山南的桑木,都是天下最好的,如此材料再加上匠人们高超的手艺,才有了这一把角弓。

这就是国力的差距,越是能形成军队制式装备的,就越考验国力。

而周边这些国家,因为缺乏关键物资,完全用不起进口,所以只能拿本土材料替换,最后造成了性能的差距。

但同样的,这样一把角弓就耗费不菲,只有朝廷和雄藩才能列装。

比如此刻寿州牙兵组成的赤心都,全都五百人,个个配着一把角弓,都不说花费的工时了,就硬成本就是一千只牛角。

一头牛只有两个角,意味着五百头牛才能产五百把角弓,其中还有很多牛角还不合适的。

再加上,此刻赤心都的其他装备,从陌刀丶横刀丶铁铠丶锁子甲丶内衬麻衣丶垫甲的丝绸丶包甲的皮毛,箭矢丶骡子,这些总总加起来,一个赤心都武士,光他身上的装备就差不多六十贯。

可以说,此时列阵行军的赤心都就是一个个移动的大唐通宝,每一个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而对面的草军呢?对不起,很残酷,大部分的人甚至连一支箭矢的价格都不如。

箭矢的价格是十文,可以在南方买一斗米,可以在北方买五张胡饼。

而在中原的灾区,一张胡饼就可以买一条命了!

所以,当赤心都的军阵内,在一分钟内射出了千支箭矢的时候,他们射出的不是箭,而是中原灾区的一千条命。

而它们收割的就是连一钱都不值得的灾民们,即便他们现在有个叛逆的名字,草军。

但赤心都没有人算这个,也没有人伤春悲秋,谁挡在他们前进的路上,谁就得死!

使君命令已下,那就是夺下北城的吊桥,一直坚守到后面主力到达。

就这样,箭矢如飞蝗,这些职业的武士冷漠地射空了一整个箭袋,整整三十支箭矢,就在这一分多钟内射完了。

而随着密集的箭矢射翻一片草军,军阵的前方几乎一空,到处都是倒在地上哀豪惨叫的草军。

到最后,前方已经没有了敌人,因为剩下的草军在看到前面的人如麦子一样倒下后,他们就四散崩溃了。

可敌人是跑了,倒下的草军却把土道给塞满了。

也因为这样,前排的赤心都的步塑们,不得不停下脚步,开始挨个捅刺着地上的草军,然后将他们的户体抛到了土道两侧的沟里。

这就是讽刺,活着的草军没有拦住赤心都半刻,可他们的尸体却拦住了赤心都一刻。

一刻后,他们终于将道路彻底清空了出来,也为后面队伍行军开辟了通道。

然后,这些赤心都才开始在唢呐声中,重新奔回了骡子,继续向着前方挺进。

此时,距离草军从北城出击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而这半个时辰直接就改变了既定的战局。

引弓如环,发矢如电。

数不清的草军队伍中,张归厚一箭射翻了对面一个披着铁铠丶披风的宣武军骑士。

随后将旁边的黑猴一把拉到了前面,一支箭矢「础」的一声就插在了黑猴胸前的牌盾上。

躲在黑猴的后面,张归厚将箭袋中最后一支箭矢抽出,瞄了一眼,锁定对手后,侧身一箭就射了回去。

于是一个营垒上的宣武军弓手就捂着眼睛,哀豪栽倒在了营内。

在下方,数不清的草军已经和宣武军厮杀在了一起。

曹州城内有核心老兄弟五千人,他们中一半都是来自于曹师雄的魔下,在随着曹师雄战死后,

面对后面宣武军的北上,濮州的草军老兄弟纷纷放弃各县,南下到了曹州。

所以,这些人此前就和宣武军有过交手,而现在,他们再一次在曹州城北遭遇了,然后杀得更加激烈。

这些濮州的草军残部不晓得有多恨这些宣武军,实在是因为宣武军太不当人了。

为了在已是白地的濮州多刮出三五十钱,这些宣武军几乎拷掠了大部分草军的乡人和族亲。

这些宣武军非常聪明,他们晓得那些濮州草军劫掠后,一定会把部分财货送回给乡人,族亲,

所以他们到了地方后,先找各地乡里的村正,而且就找那些还能留在本地的。

道理很简单,别人逃荒偏你不逃,你还说你没通草军?

这个道理很霸道,却相当有用。

因为濮州的情况也确实是这样的。

大灾后,人人都加入草军,可真正能发财的却还是草军那些老兄弟,而这些人在打下濮州城后,劫掠了大批粮食和财富。

草军可没有唐军那种三分归上头,三分归下头,剩下归自己的分配原则,都造反了,谁还和别人分啊?

所以草军每每打下城邑丶乡里,都是按照攻城功劳大小,确定进城顺序。

立大功的就是第一个进,没立功的就最后一个进。

这种搞法有个最可怕的问题,那就是城内坊区丶里户的最后一块床板都守不住。

道理很简单,第一批草军进去拷掠的时候,他们最先能拿走的就是明面上的浮财,然后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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