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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门生拜见座师,准备殿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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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栽培得当,十数年后,或有三五人身六部侍郎以上之列,三五十人外放为太守,便算不负朝廷选士之功。

而眼前这位江行舟,沉稳内敛,进退有度,倒是最有望登临三省高位者。

也是他最看重的门生。

踏入唐府正厅,江行舟眼底闪过一丝异。

这座三进三出的兵部尚书府邸,虽规制宏阔,却处处透着清寒气象一一榉木梁柱未施朱漆,青砖地面不见织毯,待客的官窑茶盏竟有修补痕迹。

三五房妻妾之女,皆着素绢绣裙。二十馀仆役,在三百名贡生宾客间奔走,汗透葛衣。

在这神都洛京,随便一家大富,恐怕都有三五十个丫鬟仆役。

更别提,那些大门阀丶勋贵丶诸侯府邸,动辄数百门客家丁之多。

「唐公清俭若此,实乃朝堂砥柱。」

江行舟执礼,指尖掠过案几细微的裂。

满座同年皆敛容屏息,无不敬佩。那些预备好的阿之词,此刻倒显得轻浮了。

六部尚书这样的高位,整个大周朝堂也就那麽几十馀人能比。

兵部尚书唐秀金授须而笑:「老夫惯用旧物,倒叫诸位见笑。」

烛光映着他半旧的靛蓝官袍,腰间金鱼袋却擦得亮。

在这奢靡成风的洛京城,这实在是罕见。

兵部尚书唐秀金轻抚案上茶盏,釉色剥落处映着烛火:「陛下赏赐不少,都在当年塞北道任刺史时候花掉了。...苦寒之地,一兵一粮,都耗费甚巨。」

他指尖在「塞北」二字上略顿,「塞北朔风如刀,运一石粮秣,要三人长途跋涉,花销甚大。」

还有那些多年追随他的亲信老兵,成边塞北道和妖蛮厮杀,烙下一身的伤疾。

他时常接济他们,纵然身有馀财,也所剩无几了。

顾知勉忽然击掌:「学生明白了!难怪座师敢以『抑豪强为策问题目!」

他环视众人,声音陡然拔高,「若座师名下,也有万顷膏腴之地,岂会自断根基?」

满座骤然一静。

一些出身门阀世家的贡生,羞愧的垂首盯着青瓷酒盏,盏中涟漪微颤。

在回答策论时候又不敢不答。

皆避重就轻地搬出大周太祖旧制,写一写大周朝廷的过去老旧政策,表示支持打击豪强。

「知勉知我!」

唐秀金的笑声震得梁尘轻落,

眼角馀光却扫过江行舟一一唯见这位江南才子,正从容地勘酒,神色淡泊。

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罢了!今夜之筵,不谈这些!

兵部尚书唐秀金摆了摆手,「过几日便是殿试,诸位可准备妥当?」

满座顿时浮起一片克制的苦笑。

准备?

怎麽准备?

皇帝陛下可不像兵部尚书一样,至少还有《唐公选集》丶《唐公密卷》可以去研读,公然揣摩主考官的心思。

而今直面天颜,洛京城里哪家书坊敢刊「揣测圣意」的书?甚至,过往的考题,也不见踪迹。

他们想准备,也不知该如何动手啊!

况且,帝心难测,殿试向来是天马行空,摸不着痕迹。

殿试,从来都是讳莫如深。

谁也不知该如何着手。

好在,殿试并不落考生,只是确定三甲进士排名,作为他们日后吏部选官的顺序。

这是定心丸一一他们三百名贡生只要不放肆,自然都是进士。

巴蜀贡生刘春忽地离席长揖:「座师位列九卿,深谱圣心。学生斗胆,敢问殿试应对之策?」

唐秀金抚须的手忽然一顿,檀木案几上投下的指影微微发颤。

良久,他喉间滚出一声叹息:「陛下天纵之资...非常人能及!」话尾条地收住,仿佛被什麽无形之物掐断。

满座屏息间,但见这位兵部尚书竟下意识整了整衣冠,方才继续:「诸生谨记,陛下垂询时,

当如对神明。

知之为知之,不知.

文章要朴实无华,真材实料。

陛下眼里容不得沙子。

切记,勿要卖弄小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

谈及当朝天子,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翻涌着难以掩饰的敬畏与惧意。

这位九五之尊能将大周四方藩王驯得如臂使指,令满朝文武若寒蝉,岂是等闲之辈?!

龙案前那沾血的镇纸,金銮殿外新换的禁军统领,无不在诉说着雷霆手段。

虽说,时不时总有几只秋后蚂蚱不识时务,偏要在元宵佳节的火树银花里扑腾一一可还未等他们溅起半点水花,御林军的铁靴已碾碎了所有不安分的声响。

宫墙外的雪地上,只余几道暗红痕迹,很快便被新雪掩得乾乾净净。

「是,谨遵座师教诲!」

众贡生垂首肃立,将座师的提点牢牢记在心头。

他们来拜访座师,参加座师家中摆下的同年同门宴席,正是为了求教殿试的「秘诀」。

座师虽未多言,亦未明示殿试该如何作答。

但这寥寥数语,却如醍醐灌顶,直指要害。

若非座师提点,他们或许仍执迷于殿试文章需得朴实无华丶内容扎实,不可卖弄聪明。

倘若如此,待到殿试之上,面对天子垂询,他们难免为争三甲之位而心急,洋洋洒洒写下一篇辞藻华丽丶堆砌典故的锦绣文章!

那才是真正的糟糕一一!

直接在殿试里面垫底不说...甚至遭到皇帝厌恶丶冷待,在大周朝堂上再不得寸进!

唐门的谢师宴,直至月影西斜,仍未散尽。

「座师,学生敬您一杯!」

「江兄,他日青云直上,可莫忘了提携小弟!」

「诸兄,今日同窗之谊,来日朝堂之上,还望彼此照拂!」

江行舟含笑。

他日后步入三省六部,不可能事必躬亲。

手下身边,定然要一群亲信可靠之人,在朝野各部门丶甚至地方各道皆要有人。

筹交错间,众贡生轮番向座师敬酒,又彼此推杯换盏,直至醉眼朦胧,步履购,方才三三两两告辞而去。

今朝考中贡士,正是春风得意时。

有人高谈阔论,有人醉态可掬,三五成群,踏着月色归去。

江行舟回到不远处的薛国公府时,已是夜阑更深,辞别众人。

「江兄,告辞!」

顾知勉等人醉意然,相携着往状元楼方向而去,笑声在寂静的街巷中飘荡,渐渐消散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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