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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大战虎牢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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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大战虎牢关!

圣地大战后第十五日。

西风更紧,渐起的凉意附着在洛阳城外的枪戟旌旗上。

大军绵延,偃师战鼓擂响,震荡一城秋色。

随着《讨瓦岗寨李密檄文》在点将台上被祖君彦带着愤懑叱责的激昂语气当众咏诵,一镇又一镇大军自偃师开拔。

从第一镇杜伏威丶第二镇单雄信开始,到东都的赵从文丶杨庆丶杨公卿丶张镇周丶宋蒙秋丶郎奉等大小将领,一共十八镇。

诸将分领兵卒,或多或少,各司其职,浩浩荡荡,直开虎牢关。

晌午时分。

虎牢关下斥候回禀,急至裴仁基帐前。

「裴将军,偃师大军三刻便至!」

「洛阳多路军阵也在其中,少说有五六万人马。」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通禀,裴仁基问道:「怎只你两人回来,其他人呢?」

一名斥候仰起脑袋,露出慌张之色:

「对方高手甚多,藏在军阵之前,斥候营遭到袭击,或身死或被擒。」

另一人欲言又止,终究没说话。

他们此刻太过被动。

这关墙沿山脊延伸,与周围的山崖峭壁结合,形成难以逾越的防线。

汜水河本是天然护城河,且关隘附近有控制渡口的设施丶浮桥。

可是敌从偃师来,偃师在西,汜水却在东。

山崖之险,又挡不住轻功高手。

故而,按照常理,虎牢关城与南侧成皋城守军中的大营高手该早些驻守烽燧要地,可是裴将军却无动于衷,放任对方大军前行。

这一举动,显是要在虎牢关前决战。

敌方沿途未受阻击,士气高昂。

他们这些守军见敌众愈近,反倒更加紧张。

裴将军久历兵阵,他如此用兵,要麽是犯糊涂,要麽是胸有成竹有一战而胜的把握。

斥候详细汇报,察言观色,终究没多嘴。

裴仁基摆了摆手,斥候退下,他的儿子裴行俨手持两柄铁锤,快步走近。

他砸响双锤,声音洪亮:

「爹,不如由我领一军至大坯险峰谷口,挫敌锐气。」

「不可。」

裴仁基手扶长须,满脸严峻:

「此举一来不合伏大师的要求,二来错过良机,为时已晚。你此刻犯险,倘若在外边遇到那位天师,又该如何?险峰恶谷,可拦他不得。」

「唯有大军之阵,枪戟丛林,才能挡住这等武道大宗师。」

裴行俨年轻气盛,可一听「天师」二字,当下心生忌惮,不敢逞强。

他以巡视城楼为藉口,支开左右。

先看成皋方向,再望荥阳,窃声问:「爹,密公何在?」

「我也不知。」

「那伏难陀对战天师有几成胜算?」

他面上存疑,接着说道:

「晁公错丶盖苏文纵是武道强人,却在荣府寿宴惨败,苟且保住性命。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当下虎牢决战,他们面对天师,能发挥出伏难陀想要的效果吗?」

两个问题,裴仁基都需要思考。

他想了又想,谨慎回答:

「按照伏难陀所说,他的胜算至少超过五成,且有限制他人的精神秘法。天师一旦中招,晁公错丶盖苏文趁机出手,胜算估计有七成。」

「就算达不到预期,他们三人防住天师想来没有问题。」

裴行俨信心大增:「这麽看来,凭藉我们的人马守此雄关不算难事。」

「只要密公持续补给,虎牢关高枕无忧。」

裴仁基听罢,四下扫过一眼:

「我儿须知,伏难陀并非为了密公,他功力大成,此战求名之心更浓。无论胜败,都不会继续在关城逗留。」

「至于你我.」

裴行俨瞪大眼睛,听老爹道:「我们当遵从大势,不可死战。」

「爹,你!」

他自觉说话声大了,拉低声音提醒:「爹,这成皋与关城中的领军之人,多是密公亲信,不可妄动.」

裴仁基没有说话,远处有脚步声走来。

又有带伤斥候回来禀报。

连续听到偃师大军推进,裴家父子心中虽急,却也没办法。

伏难陀武功极高,李密不敢得罪他,让虎牢关诸将都听他号令。

他作为精神裁缝是一把好手,可如今这天竺狂僧膨胀了,为了展现权威,对军阵也指手画脚。

裴家父子心下焦躁,却再没时间说悄悄话。

偃师大军推进极快!

虎牢之南成皋城内的蒲山公营精锐,也涌入雄关。

一大片旌旗在肃穆的军阵中猎猎作响,随着大地震动,守城兵将眺望东方,已能看到远处旗帜一角。

少顷,已是旌旗招展!

偃师大军来了!

这时,瘦高枯黑,头部以白纱重重包扎的天竺僧也在雄关上朝下观望。

他目力极强,一旁的晁公错丶盖苏文也远不相及。

晁盖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伏难陀的脸上突然涌现笑意:「果然值得我出手。」

远处大军之中,有人捕捉到了他的视线。

甚至,还寻着目光找到他所在。

无声的交锋被一队马蹄声踏碎。

兵卒吼喝,擂鼓声大作。

双方近十万大军对峙。

虎牢关上,众将见关下有一员手持马槊,面若重枣的铁塔大汉驾马而出,上前叫阵。

听他喊道:

「无耻小贼李密何在?单雄信在此,速来领死!」

裴家父子未及反应,蒲山公大营已抢出一将。

他长相粗犷,高大魁梧,手持一柄九环长刀:「大胆!某家密公帐下刘三刀,今日三刀之内,必斩你于马下!」

虎牢关内的守军听罢,大喊叫好助威。

「驾~!」

城门大开,这位蒲山公营的一流悍将,直冲单雄信而去。

单雄信马未起步,刘三刀却裹挟奔马之势冲来,马越奔越急,在四蹄同时离地的瞬间,一刀劈出!

单雄信挺槊格挡,一个矮身避开刀锋。

两马错过,单雄信回马枪反手一刺。

「啊~~!」

那悍将后心受击,趴在马上打了两颤便不动了。

老马识途,长嘶一声,带着尸体冲回关内。

偃师一方大军擂鼓叫好时,虎牢关中又冲出一将,他一边驾马一边喊:

「莫要嚣张,我王冲来会一会你!」

他一开口,带着浓浓的北海口音。

须臾间长枪对马槊,才过三招,这王冲喉咙被捅穿,死在城下。

偃师一方气势更旺,压下了虎牢关的声音。

城头上的精神导师似是看不下去了,点出一将。

此人一把长须,四十岁上下,看上去颇为雄壮。

待他自报家门,才知姓周名仓。

单雄信与之一战,二人枪来槊往,既拼战阵之法,又拼武艺内功,单雄信越来越惊。

这对手连中他两槊,竟未倒下。

待刺中他第三槊,周仓坠下马去,见他仍然未死,单雄信驾马追杀,没想到对手提运轻功,快过四蹄,冲回了虎牢关。

侯希白惊了:「那人是怎一回事?!」

周奕猜测道:「想必是修炼过换日大法一类的天竺武学。」

独孤凤在一旁点头,杜伏威则是追问两句,周奕便与他简述什麽叫换日大法,又说起在三脉七轮中如何与与大日如来互换。

老杜不通天竺武学,眼神却够亮。

他看向近十丈高的城头:

「此人是伏难陀点出来的,恐怕学过天竺魔功。管中窥豹,伏难陀应该也通晓此法。」

周奕明白老杜在提醒自己,认真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远处兵刃交击之声又响了起来。

李密一方三战三败,裴行俨作为虎牢关第一猛将,提着双锤而出。

他曾跟随大将张须陀,骁勇善战,有万人敌之称。屡立功勋,却受到小人栽害。

战场之上,却没那麽多弯弯绕绕。

他方才在城楼上看清了单雄信的枪路,信心更足。

这时一人老辣,一人勇武。

连斗几十回合,兵器交击之声越来越响。

宋蒙秋丶张镇周等人本欲请战,助长军威,一看裴行俨双锤舞动,劲风咆哮,心知不是对手,只得从旁而观。

单雄信的内功得到过周奕指点,又练了霸王火罡,依然难胜。

虎牢关萎靡的气势渐长,再这般斗下去,方才那三场等于是白赢了。

杜伏威与周奕对视一眼,在赵从文丶杨庆诸将眼前夹马奔出。

「单兄稍歇,本人来领教一下裴将军的双锤战法。」

他的声音传播极远。

城楼上裴仁基心中一凛,晓得是谁来了。

杜伏威名头甚大,早年就名动江湖,论武力,裴行俨恐怕难敌。

且此人与天师关系莫逆.

一念及此,裴仁基不由看向偃师军阵,已然瞧见那大军之前的白衣人影。

登时忧心忡忡,害怕儿子有什麽闪失。

就在这时,那半闭着眼的伏难陀朝城墙边沿靠近一步。

「当~!!」

单雄信方才一撤,杜伏威的长刀就碰上双锤。

裴行俨一击之下,感受到锤上传来的劲力,盯着眼前面容古板的男人,不由咬紧牙关。

饶是他天生神力,气劲卓绝。

可对方能用内力进行弥补,丝毫无惧。

与方才单雄信相斗不同,面对杜伏威,已是从兵将之斗变成了江湖高手对决。

力之所及,还有对武道的感悟。

两人交手十来招,杜伏威的刀气愈发凌冽,时而大袖一卷,用出自家成名绝招袖里乾坤。

裴行俨遇上他,一身实力发挥不到九成。

越打败势越明显。

虎牢关守军心慌了,裴将军可是关城第一猛将!

晁公错丶盖苏文已意识到守军士气有变。

伏难陀比他们果断,他一声招呼不打,毫无预兆忽然从城楼扑下,目标直指杜伏威!

他的精神压迫释放出来,瞬间颠覆整个战场的比斗画风。

下方的裴行俨与杜伏威各自吃惊。

天竺僧不要脸,竟然偷袭!

哪怕是武道宗师,面对伏难陀的偷袭大概率也是一击毙命。

他打得好算盘。

这一击杀掉杜伏威,可斩获方才诸将积攒的威势。

强取豪夺,将声名地位攫为己有,对他来说属实平常。

劲力经伏难陀三脉七轮,透过小腹发出,形成令人呼吸困难,似暴风般的气罩。

下方的裴行俨受到波及,心中骇然,感受到彼此间让人绝望的巨大差距!

那黑瘦枯僧的身体中迸发出的力量使得他脚底板都生出凉意。

挡不住的,杜伏威怕要死在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之下。

裴行俨正这样想,忽然一道劲力似狂风般卷来。

他像是风中枯叶,受力之下双腿再夹不住,掉下马背,重重摔在地上。兀自一呆,城墙上的裴仁基大声呼喝,见儿子发愣,立马跳下来要将他拖离恐怖战场。

才一落地,进入战场十丈内,忽然双目昏沉,精神摇曳。

赶紧咬破嘴唇,定了定神,将儿子拖出。

裴行俨精神恢复,拉着老爹一道朝虎牢关倒退,眼中多了一道白影,正挡在杜伏威身前。

速度好快!

他方才没眨眼睛,却没留意到白影是何时出现的。

裴仁基猜到他在想什麽,直接道:

「伏大师先出手的,但对面速度还在他之上。」

又低声叮嘱:「快回城楼,军阵不出,我们已无法参与。」

裴行俨再不谈什麽年轻气盛,与老爹返回城楼,在近南海仙翁处站定。

城下又是一番光景。

杜伏威已安然撤退,天竺狂僧正与天师对峙。

裴行俨看了身旁晁盖二人一眼。

一人攥拳,一人握刀,伺机以待,他忙躲两步,不愿再受波及。

四面八方,数万目光汇聚。

天竺僧的脸上展露笑容,身体舒展,享受着万众瞩目。

「天师,又见面了,贫僧这次可不会留手。」

「哦?就凭你?」

周奕转目在虎牢关城头上:「再加那两个手下败将?」

晁盖馀光相碰撞,纵身跃下。

二人轻功不俗,南海仙翁广袖大襟,予人飘飘滞空之感。

盖苏文霸道声音响起:

「胜败岂在一战之间,笑到最后的那个人,才是赢家。天师果有胆量,今日切勿逃走。」

「不错。」

晁公错一拂广袖,掀乱西风:「当日天师以精神秘法偷袭,胜之不武。今次伏大师在此,你岂能故伎重施。」

周奕不由笑了:

「你们让我想起曲傲,被人家缝补精神后,本事稀松,口气不小。」

晁盖二人被当众羞辱,神情一变。

但想到荣府寿宴那一幕,他们却无胆动手。

加之与伏难陀有过约定,于是暂压怒火,只把气势杀机倾泻,为狂僧助阵。

伏难陀双手合十,他没有兵刃,却大胆朝周奕走去。

所有人都能窥见他的底气。

旁人越是瞩目,伏难陀气势越盛!

他一边走,一边说话:「天师,你知晓什麽叫做还梵归一吗?」

周奕没答话,他自问自答道:

「我是梵,你是他。你是梵,我是他如蛛吐丝,如小火星从火跳出,如影出于我.」

他的声音乃是一种诡异天竺魔功。

不仅在讲述自己的武学理念,也透过声音传递精神力。

所有听到他话音的人,都会忍不住与他一起思考。

精神力差的人,脑中一直回荡着「梵即是我,我即是他,他即是梵」,在这种梵音中,顷刻间要把自己的真我丢失。

这便是伏难陀的恐怖之处。

他照见真我之后,能进行精神拷问,让对手顺着他的问话思考「何为真我」。

只待一丝一毫的失神,就将承受他最恐怖的一击。

虎牢关内外,那些从失神中复而清醒之人,一个个背脊生寒。

若处于对战之中,他们已是死人。

这位天竺第一高手,精神修为极高的武学大宗师,正用非凡手段引得所有人忌惮。

伏难陀枯黑的脸上荡漾起一层光泽。

下一刻,他突然动了!

在朝周奕闪去的同时施展奇招,身体像是变成上下两截。

上的一截朝左拗去,枯黑的两手自袖内滑过,且他两只手都如毒蛇一般拐弯寻隙扭动,十指撮成鹰喙状,一手攻生死窍,一手直奔丹田。

而下一截身体,踢出撩阴左脚。

身体的每一块肌肉分配都经过精密计算,双手与左脚,似有三个大脑同时操控。

做不到一心三用,顷刻就要被他伤到要害。

伏难陀近身三尺,周奕动如脱兔!

双手似那通灵鹞鹰,猛抓袭来的两条毒蛇。

左脚后发先至,以巨力踢中伏难陀左腿膝盖。

「咔!」

伏难陀左腿骨骼错位,化掉力量,又瞬间接上恢复如初。

双手在瞬间与周奕连过近十招,观者只见残影,伏难陀胳膊受击发痛,朝外一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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