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1 / 2)
月亮冲破云团, 溶溶地洒下一层银粉,树密,枝叶摆动着搅开月色, 似乎泛起了薄薄的青雾。
在陆清知出声的那一刻, 所有的嘲弄和风言风语通通收了声。
陆清知下颌微微扬起, 带着倨傲, 对着阮双柠的方向轻轻勾手:“小阮,过来。”
听到这声喊,阮双柠如梦初醒,脸颊滚烫的温度被风吹退,这才有了实感, 人群自发拨开一条道, 她顿默片刻,撑着痛意更加明显的脚踝,背脊挺得笔直,依然像只小仙鹤, 走到陆清知身边。
陆清知低低眼,将阮双柠完全笼在目光里, 视线迅速从她身上掠过,然后蓦地顿住。
阮双柠的裙摆处沾上了奶油,黏糊糊的, 滩开一片。
四周光暗, 唯有她那双眼睛盈盈的, 要抬不抬地看着他,像含了层水光, 摇曳着不肯坠下。
又可怜又有点倔强。
这是受委屈了。
他和陈宗裕聊了大概有半个小时, 收线回来, 发现阮双柠和宋长晏两人都不在原来的地方。
陆清知先给宋长晏打了通电话,宋长晏慌慌张张的,说他正在找阮双柠。
“哥,你听我解释,我妈突然叫我去应酬,你也知道我妈那个人,我要是不去她指定扭烂我的耳朵。”
“我走之前问过了,前小嫂子说她不会去其他地方的,她长得那么正直我哪想会骗我。”
“肯定能找到,小阮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陆哥,哥!小阮好像在青铜喷泉那边。”宋长晏的声音激动地抬高八度。
“我靠,谁?”电话那边,他听谁耳语了几句,重新靠近手机听筒,忍不住飙了几句国骂,“陈今说小阮让那个叫姜代琪的女的给欺负了!”
“你别管了哥,我他妈去摇人,还真当咱们陆家没人了,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宋长晏也不等陆清知给反应,匆匆挂了电话。
陆清知明白宋长晏的意思。
今天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和陆家有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即便是知道点什么也不可能出去乱说,但毕竟是公开场合,陆清知身份特殊,还是谨慎点更好。
凡事让陆清知少出面,他来办。
但听到阮双柠被人欺负,陆清知没来由地烦躁,没法袖手旁观。
她小鹌鹑似的性格,被人欺负了也不会还手,肯定白白受气。
——
“我们小阮被谁欺负了?”陆清知明知故问,抬手将阮双柠耳边散落的头发抚到耳后,看起来温柔又深情。
这哪是小玩物,分明是小心肝。
顶流和娇妻的故事还有点好磕。
好多双眼睛注视着,像出默剧,一时间特别安静。
“小陆总,”姜代琪咬咬牙,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阮双柠那个神秘的结婚对象竟然会是陆清知,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不知道阮小姐是您太太。”
陆清知刚才那句“我老婆”叫得自然又顺口,这又是“我们小阮”,宠得多紧,连陆清知这样的人物都拿得下,眼里怎么可能瞧得上别的男人。
姜代琪口口声声说阮双柠勾引她男朋友,大家都长了眼,看得清楚,平心而论,周屿时长得是不错,可也要看和谁比,在陆清知的绝色下,淡得像杯白开水。
也就姜代琪拿他当个宝。
阮双柠有了陆清知,怎么可能看得上周屿时。
姜代琪牙尖嘴利的说辞不攻自破。
“现在你知道了。”
陆清知轻抬下巴,下颌线条分明:“总不能让我老婆白受委屈。”
姜代琪是壹点传媒掌舵人姜勇国的独苗千金。
壹点传媒主营业务是影视,另外还涉及到体育和商业服务方面,姜勇国路子活,胆子大,这些年来做得风生水起,公司估值暴涨。
头两年还和日韩的娱乐公司合作,引进他们成熟的练习生体制,选秀做团,慢慢地起了声色,在业内越发站稳了脚跟。
姜勇国就姜代琪这一个女儿,宠得无法无天,无论多么任性妄为,他从来不舍得说一句重话,知道她爱胡闹,习惯了收拾烂摊子,也随她去。
虽然姜代琪也有点怵陆清知,知道他不好惹,可在人前她那点面子比命还金贵,刚才那么趾高气昂,总不能这么快就灰头土脸地跟阮双柠道歉。
“可能我是有点误会阮小姐,不过有些话也没说错,阮小姐私会我男朋友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还拉拉扯扯的,我实在是气不过。”
随着说话的动作,姜代琪礼服上的银色亮片一闪一闪,有点刺眼,牙咬的比石头还硬,不肯服个软,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泼阮双柠的脏水为自己找补。
私会她男朋友?
陆清知用下巴点了下周屿时,开口:“你来说清楚。”
周屿时不由自主地看向阮双柠,她静静地站在那边,几乎匿在阴影里,感受得到低沉的情绪,姜代琪的话确实难听。
周屿时知道,阮双柠不是那种会和别人争执的人,有些不好的情绪习惯了自己花时间去消化,今天实在受了委屈。
可他要怎么说?
说是他主动纠缠她?承认是他心思不轨?
如果这样说,明摆着让姜代琪下不来台。
另外别人又会怎么看他。
不管怎么样,阮双柠有陆清知护着,最多是受点委屈,肯定吃不了什么亏。
周屿时嘴唇翕动,欲言又止地看了阮双柠几眼,最后什么也不说,好像是默认了姜代琪的说辞。
见周屿时竟然站在她这边,姜代琪喜出望外,挺了挺胸更有底气:“这种事说不明白的小陆总,女孩子家,毕竟要点面子,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咱们谁也别计较,相信阮小姐也不是故意的,以后注意点就好了。”
大小姐的脑细胞大概都用在恋爱和花钱上了,看不明白别人的脸色,还继续火上浇油,说得自己好像很大度。
根本是蹬鼻子上脸。
陆清知烦了。
阮双柠手里还紧紧攥着放蛋糕的小碟子,突然手一空,瓷碟被陆清知扯过来,举起狠狠地往地下一砸,猛然一声脆响乍开,顿时碎成渣,他冷声问:“姜代琪,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姜代琪仗着家里的关系平时颐指气使,整天拿鼻孔看人,早就有人看她不顺眼,听陆清知当众给她难堪,有人低笑出声。
嘲笑声把姜代琪点炸了毛,她从来都是被捧着,哪受过这样的待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恼火,刚想说话,被闻讯匆匆赶来的姜勇国沉着脸制止:“闭嘴!”
转头过来,姜勇国脸上赔了笑:“小陆总,代琪不懂事,我替她给您道个歉。”
按理说,姜勇国算长辈,要是在场面上见到,如果陆清知给他几分薄面,还要叫一声姜叔。
怎奈陆清知不是一般小辈,没那么多按理说,要是来了脾气薄面厚面都不给,姜勇国现在正是仰仗陆家的时候,犯不着得罪他。
“姜总,”陆清知抬起手臂,隔着披肩,手指若即若离地搭在阮双柠肩头,“不懂事就得长长教训,老这么护着也不行。”
姜勇国:“说得是,我回家好好教训她。”
陆清知的眼睛冷淡似冰,语气不轻不重:“回家教不教训是你的事,我没心情管,我也不为难她,姜代琪把我老婆的裙子弄脏了,怎么都要擦干净才行。”
姜代琪脸色一变。
开什么玩笑,让她当着这些人的面弯下腰给阮双柠擦裙子?她以后还混不混了,会被多少人背后戳着脊梁骨耻笑,往后根本别想抬起头来。
姜勇国皱住眉头:“小陆总,陆太太的裙子,我明天叫人送条崭新的一模一样的过来,如果陆太太还喜欢其他的尽管记在我账上,是我姜某人的荣幸,当作今天的赔礼。”
陆清知俊挺的眉毛挑高,带上一丝玩味:“这条裙子是我送给我太太的纪念日礼物,你赔得起吗?”
又扯上纪念日了。
阮双柠偏头看向陆清知,他正编得一本正经,话里有了点咄咄逼人的意味。
姜勇国也不愿让自家宝贝女儿折了面子,沉了声:“小陆总,您说个价。”
“听说壹点传媒的股份要被股东降价出售,最近应该不好过吧,”陆清知狭长的眼睛扫过姜代琪,又看了眼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周屿时,“陆氏并不是非要认购你们壹点传媒不可。”
“代琪,”姜勇国的嘴角明显抽动了两下,转头吩咐女儿,“给陆太太把裙子擦干净。”
“爸!”
“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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