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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忙不迭抬手,“您请,这边走。”
别馆中铺满了木质的步道,擦洗得光洁如镜,地面像一汪水,静静地倒映着庭院里灿烂如云霞的桃花。
伙计带林连雀上二楼,绕过层层屏风,屏风后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摆满了木架子,架子上全是青绿色的山水画以及墨迹淋漓的狂草,不难看出这里的主人应该是个书画俱佳的风雅之人,应该上了点年纪。
十三行年轻的公子哥儿们都是最时髦最洋派的一群人,有人会跑到叶尼涅去学最新式的交谊舞,也有人会去圣廷研习最前沿的天文理论,至于什么书啊画儿啊,只有年长的东家才会喜欢这些。
“老林你怎么才来?!”一道炸雷似的声音从屏风后爆开,“老子等的黄花菜都要凉了!”
只见“书画俱佳上了点年纪的东家”走了过来,确切来说是翻着白眼过来的——这人年纪一点也不大,如花似玉的一张脸,撑死了也就年方二八,双手抄在袖子里,脸上全是不耐烦。
这是个少年,林黛玉似的样貌,鲁智深似的做派,蹬蹬蹬走到林连雀面前,脱下木屐就要往人头上抽,可惜身高不够,抽人还得蹦起来。
“诶呦小鹤儿。”林连雀特不见外地说,“你这看起来又弱柳扶风了不少啊,能活过明年不?”
“去你丫的,少咒我活那么久。”少年够不着林连雀的头,干脆在他身上抽了一下,把木屐扔到地上,“我看今年七月前账就能走完,买卖做完赶紧死,这破世道我是一天都多活不了。”
旁边的伙计面色如常地听着这俩人聊天,显然是习惯了,少年对伙计摆摆手,“你下去吧,再来客人就说我今天有事,改日另约。”
“喏。”伙计退下。
二楼是个大平台,除了琳琅满目的书画架子,还有一台书桌一张榻。
少年五大三粗地在榻上坐下,从桌子上端起一只碗,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干。
“有长进。”林连雀给他鼓掌,“现在喝药不用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去你丫的。”少年带着点厌倦的不耐烦,“有事说事,上周你那破信就寄来了,说得云遮雾绕的,我看了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每天还得多添一碗药。”
“我说的是事实,之前你喝药的时候可不就是拳打镇关西脚踩西门庆的,要我说你们贺家人脾气都不好,动辄就一拳锤碎黄鹤楼一脚踢翻鹦鹉洲……”
少年啧了一声,抄起桌上的砚台。
林连雀立刻从善如流道:“说正事,我来是劝你搬家的。”
少年手里的砚台又举高了一点。
“真的,大实话。”林连雀抬手一个猴子摘桃,把砚台摘下来,“我来就是为了劝你走,多的我也管不了,至少十三行的有一个算一个,能走的都得走。”
“贺家是四大姓之一,你说话比我好使。”他又道,“时间不多了,咱们这类人里人为财死的太多,你要能帮,就帮我一块劝劝。”
少年听完没说话,双手抄在袖管里,挠虱子似的到处挠,片刻后林连雀看不下去,强行把他的手拽出来,“不舒服就喝药,别自个儿糟蹋自个儿,眼下可全靠你了。”
“滚。”少年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拍开,“跟下头的人说,朱砂罐子里的药给我煎一帖送上来。”
林连雀去了,片刻后端着碗上来,少年接过碗一饮而尽,然后他阖着眼,像睡着了似的歪在榻上,沉默了很久。
林连雀也不说话,在房间里转着看画。
他来找的人是贺家堂主之一,少年名为贺唳,林连雀和他混得熟了,一直叫人小鹤儿。
和他们这种依附十三行的外家人不同,贺唳出身于贺家本家,亲娘在嫡系里的地位很高,是个地地道道的金贵人。
按十三行传统,这种金尊玉贵的人物一般都不会亲自出洋,更不会来西大陆这种鸟不拉屎的蛮夷之地,但贺唳是个例外,这人平生就俩爱好:一个是赚钱,一个是找死。
赚钱自不必说,整个十三行就没有谁不爱这个,至于后一个爱好,则和贺家家传有点关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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