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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目光无声无息落在那抹白上,良久他闭了闭眼,嗓音轻淡像是温柔的缠绵。
“令檀。”
“看着孤。”
姜令檀眼睫一颤,随着太子殿下那双含情似的笑眼望过来,屋里的寒凉莫名变成了无声的缱绻。
他视线又沉又重,落在她身上宛若有实质般,压得她根本不敢与之对视,只想垂眸避开。
“看我!”谢珩伸手,勾住那细腻柔软的下巴,是命令的语气。
她抱着锦衾蜷在榻上,本能想躲。
可他指腹力气极大,轻松把她钳住,逼迫她不得不仰头,一字一顿问。
“你在怕什么?”
“是不甘绝望?”
“还是进退两难,无从选择。”
谢珩每说一个字,他就逼近一分,呼吸扑在她脸颊上,烫得她眼眶都红了。
起初姜令檀还能保持冷静,可当对上他暗藏冷厉的眸色,她心底的酸楚像这秋夜倾盆而落的雨,铺天盖地,像是要把她仅剩不多的理智浇灭。
她怔了许久。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昨夜马车上,她们被黑衣刺客围堵绞杀的画面。
当时她能果断穿上陆听澜的披风,没有一点犹豫选择自己去引开刺客,那是因为如果四个人都必死的情况下,武功了得的陆听澜可能还有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既然是场无关输赢的豪赌,为何不让最有活下去希望的人离开,这样至少在她死后,陆听澜一定会给她报仇。
只是!
她就该被玩弄、被算计,成为阴谋的牺牲品。
长宁侯府十多年,她委曲求全低调乖顺是为了活下去,可现在她千方百计逃离家族的掌控,一步步得到金尊玉贵太子殿下的庇护,凭什么还要受人胁迫。
她看似软弱柔顺,其实骨子里是个十分骄傲的人,这些年她几乎没有哭过。
可是现在鼻头酸得厉害,眼泪一旦有了宣泄口,就再也收不住,姜令檀红唇抿着,满身疲惫。
最开始,只是捂着眼睛无声呜咽,渐渐地她喉咙里低泣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无所顾忌的痛哭,像是要把这十多年的委屈和不甘还有恐惧,通通释放出来一样。
除了生命,她早就一无所有,那还怕什么。
去争。
去报仇。
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姜令檀眼中慢慢生了冰寒。
谢珩眯了眯眼,唇角勾起寡薄的笑容。
他忽然想到年幼时,藏在博古架画缸里偷偷养的兔子,后来那兔子长大藏不住了,被宫人发现禀告给父皇。
父皇逼他亲手把养大的兔子掐死。
他当时不愿,春寒料峭的冬日里,被父皇用铁链套着脖子拴在御书房内,不许吃饭也不许喝水,什么时候他愿意了,就放他回去。
一连五日,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那雪白的兔儿,就缩在他脚旁,宫人日日添水,给它吃最新鲜的草料,睡最温暖的窝。
他后来饿得实在受不,觉得自己要死了。
兔子被人放进他怀里,温暖柔软,极信任他往怀里钻,然而他手却不受控制慢慢掐住白兔的脖子,一点点收紧。
白兔从最开始的挣扎,到后来冰冷僵硬躺在他掌心里。
那晚,父皇允许他吃的唯一东西,是一盘宫里御厨用心烹制的蜜汁烧兔儿。
自那日以后,他再也沾不得任何红肉。
谢珩瞳色渐深,视线下移落在少女近在咫尺白皙的玉颈上,他不由想到这样好看的天鹅颈,若是掐住,掌心一寸寸收拢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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