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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5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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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虚山内, 阴冷昏暗的石殿。

裴柔拖着伤体,步履匆乱地闯入殿中。

“长老……救我……”

察到动静,半人高的石台后, 转出个精瘦的黑衣老者,在瞥见形容狼狈的裴柔后,神情微怔。

裴柔喘着气,手扶着石沿才勉强站定:“我按您的吩咐……用了凝瘴石……”

她眸中显出几分楚楚可怜, “可我、可我灵脉碎了,没了修为,亦被那瘴气所伤……”

纵然早听裴柔说了她在瘴源中伤及灵脉的事,可老者却未想到, 她说的受伤竟是这般严重。

他粗一眼望去, 她体内灵脉几乎粉碎,更莫提那身体内外的大小伤处, 想要全然治愈, 根本不可能。

“长老, 我的灵脉……还能恢复吗?”

对着裴柔饱含期待的一双眼, 老者定一定神, 半真半假地安慰道:“你且安心, 我先替你将身上的伤治了,灵脉的事不着急,到时等有合适的, 你再夺了换上就是。”

老者错开话题,一面替她治疗外伤一面皱眉作严肃状问,“你这伤势, 是如何弄的?”

裴柔回想到那蓉城的遭遇, 面色白了些, 心中有些后怕,亦很愤恨:“是那瘴源中的瘴气!那和尚根本没有被控制,是他故意使了手段,要废了我……”

老者心中早有些猜测,如今被验证,神情更凝重了些。

果然,那些合适被化成瘴源的人,都很难被彻底掌控。

由于经验不足,在制造前两处瘴源时,出现了些纰漏。

对付那宋扶玉和柳音时,他们利用族中秘术摄去他们部分神智,借此使他们彻底与凝瘴石融合。

可在他们彻底化作瘴源后,却脱离了掌控。

若非当时族中在他们神魂中留有禁令,使其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及灵月族人,只怕裴柔都没法在瘴源中活着离开。

好在族中并没有要仰仗他们的想法,不过是将他们当做传播瘴气的工具,将瘴气扩散得更远更广。

即便他们心中不愿,可既已化为瘴源,便会自动向周遭溢出瘴气。

现如今再看,这两处瘴源被这般轻易化解,恐怕也有那两人自己的原因在。

只是……老者左思右想,亦想不明白,为何那宋扶玉和柳音,宁愿神魂俱灭,也不愿意再继续做瘴源。

明明在成为瘴源后,便意味着强大,永生,可以随意将他人玩弄于鼓掌中。

这其中任意一点,都是能令修真界人士趋之若鹜的。

若非成为瘴源的条件苛刻非常,老者达不到条件,他巴不得自己去做瘴源。

那能使神魂形成瘴源的宝物,名唤凝瘴石,是灵月族举族集千年之功、使无数族人献祭魔神后,才勉强得来的,珍罕非常。

统共也不过四块。

意味着他们最多“造”出四处瘴源。

依照上古族典上记载的预言,当魔印松动、瘴气临世的那一刻,便是他们灵月族再度崛起、君临世间之时。

他们因擅长操控情绪,惑乱人心,依靠夺取他人修为、天赋乃至性命来强化自身,而被世人定性为邪族。

因此,在被揭穿真面目后,便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唾而诛之,险些在一次次围剿中灭族。

勉强逃过围剿的那些人,依照着族典上的预言,寻了一处隐蔽角落,如冬眠的毒蛇,悄然等着机会。

这数千年来,东躲西藏,其中一部分人乔装换面,混入各大宗派为卧底,另一部分人藏匿在冰雪覆盖下的毋虚山里,暗中谋划布局。

而那预言上说,天生灵体是瘴魔的天敌,亦会是他们霸业的最大阻碍。

在测算到天生灵体归属者后,他

们便匆匆派人赶了过去,却在见到那只是个还没有修为的小姑娘后,心生轻视。

可谁知那小姑娘身边竟有一只厉害的妖狐,明明还是幼年期,可那操控情绪的能力却还要胜过那被派去的人许多。

灵月族的能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和上古狐族相近的,可以算作是得了部分狐族血脉。

而在那妖狐的血脉压制下,那被派去的人铩羽而归,还险些把命丢在那。

等他们再派更多人去时,那小姑娘连带着妖狐,却都不见了。

搜查近百载,才终于在乾元宗重新寻到那小姑娘的踪迹。

却得知,那名唤长宁的姑娘竟成了玄清仙尊的亲传弟子。

此等身份,自然不是他们想杀就能杀的了。

而在发觉长宁所拥有的天生灵体还未彻底成熟、并不为人知晓后,他们便想到派人潜入宗中,想办法将体质夺取。

裴柔是族中经测算后,得出的唯一能承受住天生灵体的人。

可她不过有些小聪明,上不得大场面,对于这一计划,族中本没抱太多希望。

可谁知,那外表壁垒森严的乾元宗,实则不过是层纸糊的架子,处处都是破绽,裴柔竟步步顺利,成功取代了长宁在宗门的地位。

他们本以为成功唾手可及。

却不想,最终还是失败了。

想到此,无论是老者还是裴柔,心中皆有些复杂。

那夺取体质秘术的关键一步,便在于要使那被夺取者心生恶念,堕入魔道,再不能与质地至纯的天生灵体相匹。

于是,裴柔设法夺走了长宁的一切,毁掉了她的全部,磨灭了她最后的生念……虐杀了她最在意的人。

可即便是这样,长宁却仍没有化作恶鬼,堕入魔道。

至今,裴柔也无法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宁这样的人。

在经受了那样多的痛苦、折磨、欺虐后,心中仍能存有一束永不熄灭的光,如何也不肯就此堕落。

而正是那样的光,令裴柔在做尽一切后,每每看到长宁,便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裴柔厌恶那种感觉,因此也深深厌恶着带给她这种感觉的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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