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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六百秩往上的官员都留宿中央官署,最后出征日子挪近了半月,定在了十月初三出征。
加议会的日子总算束,然出征既然提前,相对的诸事也当随之调整。于是蔺稷坐镇中央官署,督促各方开战调度。
蔺黍道,“此间各项调度,负责的官员们都熟悉,皇兄让他们轮流值守便可。”
“将他们关在官署七八日未曾放他们回家,辛苦他们了,值守的事朕来便可。”时值八月,夜风微凉,皓月当空,他负手望着那轮明月,“还有一事要辛苦你,此番南伐,朕预备亲征,你坐镇朝中,处理庶务。”
“皇兄如今贵为天子,如何可以轻出禁中……”
“有何不可,往日我常在战场。”蔺稷截断蔺黍还欲开口的话,“好了,朕乃三思之行,你不必劝了。反而是你,若真是关心我,且看好朝中,莫让我有后顾之忧。”
“皇兄放心,有我在,出不了事。”
“那便早些回府。”蔺稷望月遐想,“蒙乔定然一直在等你。”
“宫门都下钥了,她知我今日陪皇兄的。”
“但你现在回去,她会惊喜。”
“那倒是!”蔺黍摸了摸头,转过已经泛红的脸,谢恩跑了。
蔺稷还在望那皎皎玉轮,回首看就要湮灭在夜中的身影,忽也返身回去寝殿。他走得很快,最后到殿宇时,几乎是用跑的,垂眸喘息了一会。
然抬头发现殿宇黑漆漆,环顾庭院空荡荡。
“陛下恕罪。”守殿的崔芳闻他回殿,提着一盏羊角灯赶忙出来迎他。
“是你?”蔺稷闻声朝阶陛望去,在微弱的灯光中看清她的轮廓。
他于最低的阶陛下站立,侍女于最高的阶陛上跪首,大门洞开的殿宇犹如一个深渊巨口,但凡他往前一步都会将他吞没。吞没他后,他会走过一架屏风,看见屏风边的墙根下放着一个箱笼,箱笼里放着两个妆奁,打开……
“起来。朕在官署阅卷累了,出来散散步,不必掌灯了。”蔺稷退后两步,返身朝院门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前些日子司寝说要重置寝殿,重置了吗?”
司寝论的这桩事,乃布置帝王寝殿。是关天子,殿中一物一件原都由太仆令占卦布置,不好随意搁置物件,扰乱龙气风水。
所以缺少的物件会让少府处补足,多余的物件则收去存好。
“还不曾。”崔芳回道,“主要是殿下的……”
“让她重置吧,物件该收收,该补补,朕近来军务繁琐,你全权负责不必再来过问,只需告知朕何时可住入即可。”
“臣领命。”
蔺稷处理军务一贯快速,又是商讨了这般许久的,于是仅十余日后,中央官署的值守也结束了。
日子进入九月,蔺稷不再留宿官署,搬回寝殿居住。
回来这日是傍晚时分,露似真珠月似弓。
他转入内寝,经过那架落地屏风,看见墙边多出一株半丈高的珊瑚景观,旁的再无其他。
“原本这处——”崔芳上来欲解释,被他抬首阻止。
“挺好看的珊瑚,让屋中鲜亮不少。”他摸着物件,面上浮起温和笑意,眼中也露出两分兴致,瞧了好一会,方进入内寝。
当是一连二十来日论政督察,蔺稷确实累了,这日回来寝殿,一觉睡到天亮。
之后早朝,入勤政殿,午后歇晌,论政,归来寝殿。
日子同往昔一般,恢复得规律而平静。只是在屏风口看见那架珊瑚景观,他偶尔会停下多看一会。
他很喜欢这座珊瑚,觉得放在这处刚刚好,好在哪里他也说不清楚。但就是觉得,这处就该放它,放了旁的都不合适,惹他心烦又心惊。
他偶尔也会想起隋棠,基本都是在太医令请脉,论及沛儿身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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