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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开口,来日尚可安慰自己,他只是听她的话行事,没有、没有负过她……
隋棠将人抱紧,睁眼看这个世界。
世界在她眼中。
这个世界本就如此,不能生养的妻子给丈夫纳妾以传子嗣,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何论他还在她怀中。
她轻轻笑着,垂眸亲他发鬓。
亲一下,话从心底升腾;再亲一下,滚到喉咙;亲得他身子发烫,自己身子发软,话到了唇边。
屋外二月早春夜风料峭,徘徊不去,疯狂拍打门窗。拍得满殿灯火摇曳,灯芯炸开,烛泪纷垂。
是倒春寒,比冬日还冷,冻结她全部语言。
隋棠还在笑,笑意盛放在泪雨里,似花开至荼蘼。
她是说不出那些话的。
她半点也做不到同旁的女子分享他,这是对她和他情爱的玷污。
她也不想听他与别的女人的孩子跑来唤她“母亲”,这欺负了他人,也侮辱着她。
她头一回对他生出恨意,恨他给了她完整无缺的爱,把她教得不知天高地厚。
她做不到。
做不到。
于是,她在仓皇逃离他时,落在他耳畔只剩了三个字。
“对不起。”
*
“对不起。”
跪在地上的男人,忍过喉间血腥,喃
喃开口。
一切都如他料想地走。
他的妻子,骄傲如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又是良善如斯,在静默十余日后,长馨殿殿门重开,她再度来到他的殿阁。
二月末,天气开始转暖,日头很好,午后更是连一丝风都没有。
隋棠穿了一身麻黄滚金边的三重曲裾深衣,发挽垂云髻,胭脂淡扫。一双濯泉目,美也有,伤也有。
她如常打扮,是对自己的体面;没有故意遮容掩悲,是在这个男人面前,不需要。
“我知南伐在即,你定是公务繁多。战场扯着人命,在生死面前,旁的都微不足道。自该早些告知你,我的决定。不该耽误十余日这样久。但是……”
她没有进屋,站在殿门口,周遭散了人,四下只有阳光与草木。
“但是已经误你多年,左右也不差这些时日了。”她眉眼低垂,抬手抚了抚鬓发。
万里无云也无风的朗朗晴日里,这个动作此地无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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