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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孝顺的。”何珣笑了笑,想起在家闹腾的幺女,嚷着若是“九哥还在,定也心疼她,不若与他同入地下,倒也自在干净”云云,惹他头昏,深悔当年让

女儿亲近了那孽子两年,学来如此不恭不顺的做派。

何昱瞧父亲脸色,略一思索,将话道来。

马车行驶在月夜下,中秋佳节,原是碧天皎皎,天地一色,共沐明月温柔。

然随青年话落,原一直撩帘赏月的何珣面色变得阴沉,瞧之月色也凛冽幽森起来。

许久,他方落了帘,问道,“你说那孽障还活着?”

“瞧面目自然不是。”何昱回忆在湾子口遭遇第一波刺杀时的场景,“但身手背影很像。最关键的是,我在临近东谷军防线处,发现一只破碎的假肢。”

“你是说,他易容,装假肢,改头换面地活着?不仅活着,还活在蔺稷的庇护下?”

“我不敢确认,但……”何昱垂下眼睑,“太像了。”

“阿翁,九郎若活着,他会不会借蔺稷之势向我们寻仇?”

何珣没再说话。

他并不在意小儿子的寻仇,纵是他有天大的能耐,也需借蔺稷之手。自己与蔺稷,立场敌对,本就不死不休。无谓多他一个!

何珣此刻在意的是一桩谶语。

当年有方外真人给他算过一卦:其命贵无极,辅紫薇,迎太白;然善终不终,伦理不伦,终丧儿手。

他虽出身大族,但到底比不上皇族出身的新平翁主。当年新平翁主以权压人,强结了这桩亲,为他诞下长女幼子。

长女三岁时不慎溺水而亡,同年九月他的妾室为她诞下一子,便是何昱。这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且抚慰了他丧女之痛,他自然疼惜。

唯新平翁主沉于丧女之痛难以解脱,又见他人其乐融融,忧思郁结之下,险些痛失腹中二胎。

待幼子出生当夜,何珣偶遇方外真人,得来那卦。

于是,本就与发妻不睦的男人,进而愈发不喜其母子二人。

只是纵然有命格在前,到底虎毒不食子,何珣只是不理未曾动杀心。

毕竟,小儿慕孺亦不知他们夫妻之事,更不知他命格之说。随帝迁来洛阳时,更为他挡去暗箭,以自己一条臂膀救了他一命。若非遇上丹朱一事,他不会弃子!

“陛下的死士在你手里,想法子调些出去。” 何珣闭上眼睛,月光在他双眸中泯灭,“尽量除了,若问起,便说是行刺蔺稷的。”

何昱颔首应是。

*

从洛阳送出死士并不是件简单的事,但送出太后的贺礼尚且方便。

十一月十八,是隋棠生辰。

冀州城自八月初天子诏书至,九月上旬清卫戍防毕,至十月底原邺城王宫已改建为丞相府,蔺稷携眷入住。

只是府中格局多来未变,一应还是当年公主行宫模样。只将数座寝殿更换名字重设匾额。从东至西,分别是繁祉殿,长馨殿,葳蕤殿,后有椿萱堂,棠棣台。

“椿萱”乃双亲之意,“棠棣”寓为手足,很明显这两处是给杨氏和未出阁的蔺禾所留。

剩得三殿,蔺稷将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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