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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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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阵子,似乎是脊背,后腰。他低下头。

是安睡在他身边的燕琅玉。

香灯萦暖,玉色的肌肤仿佛正胧着一圈柔和光影,映衬着顶上清正的眉目。修长的两眼放松闭着,直鼻薄唇,还是与醒时般端方无二。那神色清贵如故,莫名有种对芸芸红尘的悲悯;像是他藏于床帏间的一尊冷玉观音。

桂鸿山脑中或心头的那些恶鬼罗刹仿佛因对方的存在而都不敢靠近。耳畔偶有嗡鸣,断续的厉哭与嘶吼声也在宁静中湮灭而去。四周又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一声布谷鸟的轻叫。

就这样,桂鸿山望着对方的睡颜怔怔坐了一会儿,才又重新躺下。

他感到自己成了一匹恶狼,已经在冰天雪地里奔走了千万里。他钻进燕琅玉的被窝里,像是回到一个昏黑而温软的巢穴,他在那里伏身安心盘卧下来,享受着抚摸与流淌涌动的爱意,被风雪冻到坚冷的毛发也在此间融化,变得柔软顺滑。

……

*

几日转眼即过。

桂鸿山降旨,安排了两万将士到江北扎寨,与韩军隔江相望。岸边艨艟战船也罗布得井井有条……墨龙幡旗隔江林立,铺展二十余里。然而这不过是虚晃一计。

桂军不擅水战,水师疲乏无力。以“皇太子”换来几年南北太平,确实在情理之中。韩歧一部似乎对此毫无怀疑,只待两方约定交割太子与金银辎重的日期。

而桂鸿山真正的中军主力精锐此刻已经聚集往北,讨伐长城外的夷敌。

与此同时,一队卤薄仪仗自京城启行,香车白骝辔铃响,浩浩荡荡,前旻黄龙大幡迎风飘扬。前太子仪仗由骑兵护送着,南下往淮水去,送与韩歧的部下交割。桂鸿山以一个议和的姿态,给足了面子。

……

京郊高城之巅,门楼嵯峨,几乎耸入云端。桂鸿山挟着燕琅玉眺望这一队车马。

那里面坐着的并不是太子,只是乔装改扮后的素竹。

桂鸿山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算算日子,韩歧承诺给的半数辎重金银已经出发,不日抵京。待他率兵北上,荡平戎夷肃清廓宇之时,便是太子仪仗渡水南下、韩歧发觉有诈之日。

斯时,恰巧一声鹰唳划破长空。燕琅玉抬起头。

蔚蔚晴空澄净如洗,一道黑影如此鲜明——那苍鹰两翅大展,正翱翔穹宇当中,往南飞去。

燕琅玉目光垂落,静静凝望着桂鸿山,以一种臣服的姿态,那样深情:

“愿你此去北伐,大捷凯旋,平安而归。”

这一句话是桂鸿山很爱听的。

桂鸿山受用地笑了,眼睛还望着城楼之下逶迤南行的“太子”仪仗。

“我昨天在屋子里为你卜了一卦……”燕琅玉声音渐弱。桂鸿山正在兴头,听到这话也忍不住侧耳。虽说他一贯不信什么先天演算、神乩卦卜,但出征在即,将帅也难免都想讨个吉利。参军在阵前扶乩,求个祥瑞,也是再常见不过的。

燕琅玉声音这样微小,实在令人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想来,卦不可尽信。又或者是我罪孽良多,即便心诚,祈愿也无法上达天听。”

“你还是不要听罢。”

燕琅玉迟疑再三,最终用仅他们两人可以听到的方式,倚近他,说:

“……是大凶之相。”

桂鸿山脸上的笑容瞬息间凝结,方才眉眼之间那股风发意气也尽数都凭空散尽。

他沉着脸,侧目望着燕琅玉,似乎要说点什么,终还是沉默了。

探究着他的脸色,燕琅玉谨慎地说:

“你亲征陷阵……我只是怕你出事。”

危楼风寒,从两人的沉默当中席卷而过,更带起些许莫名的森冷。

桂鸿山想到几日前的那个梦。

他怎么会在幽冥之中?

难不成,是真的命丧黄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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