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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鸢腿上的疤, 是当年那场车祸里留下来的,很长一道,很难看。
但她也极幸运
的, 仅仅只是受了这点皮外伤。
那年校庆, 他们班最终决定的节目, 是女子啦啦舞操。
集体项目, 她也只好参加, 摸鱼当个混子。
只是啦啦舞操统一的服装, 十分活力四射,超短的裙裤, 蹦蹦跳跳, 那道长疤的大半都一览无余。
林鸢如今觉得,这条疤即便难看, 也无所谓。大大方方地露出来, 就算路人撇来目光, 也搅动不了她情绪。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仿佛天生对这些很在意。
身高、体重、身体的变化, 男女之间的差异,荷尔蒙的催化,仿佛让他们对外表细微的一点不完美, 都耿耿于怀。
林鸢至今记得初中时有个女同学因为发育, 有些胖,被取名千金, 哭得那样伤心。
而面对他人异样的眼光, 淡淡的嫌弃,和捂着嘴咬着耳朵笑意斐然的低语,林鸢能做到的, 大概也就表面的云淡风轻。
直到某天,江随顶着一头黑寸,仿佛连发根的青茬都能看清。更遑论额角那道蜿蜒的断疤。
笑得肆意张扬,告诉她:“这有什么。”
他仿佛总是会用这样出人意料的方式,来陪她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无声的,毫无预兆的。
可后来,林鸢还是忍不住和他说:“江随,我觉得,你还是头发稍微长一点儿好。”
不是不好看,而是那样凌厉的短发,让他整个人即便笑起来,也是生人勿近的模样,攻击性太强。甚至,那段时间的他仿佛为了匹配这个发型,戾气特别重,连打架都比从前多了几分狠鸷。
要不是学校老师大多认识这位校园风云人物,否则大概率会以为他是个混混学渣,逮住就送去办公室做两套数学卷子。
那次,少年难得在她面前失了闲适散漫,原以为对所有事情都毫不在意的他,竟然露出了一丁点儿气急败坏的意味,眯了眯眼睛,警告她:“再说一遍难看试试。”
那是林鸢第一次,想用幼稚来形容他。原来,他也会在意自己好不好看吗?
于是憋着笑,干脆让他曲解自己的意思:“你还是头发长一点好看。”
…………
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剪过那样的寸头。只是偶尔,会把头发撩上去。
在某些他知道,她会穿短裙的场合。
林鸢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身体绑着安全带,随着车身一道慢慢前倾下冲的时候,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车库璀璨的星空顶,绝不是她家那个小区。
林鸢蓦地清醒,问他:“去哪儿?”
江随十分坦然:“我有东西要给你看,你家没法儿看。”
“……”林鸢真的不想想歪的,但这种台词实在有点儿引人遐想。
眨了眨眼:“我去你家?不合适吧?”
“有现成的换洗衣服,有合理的不回家理由。有什么不合适的?那么多房间还不够你挑一个睡?”后视镜里对上她视线,江随挑了挑眉,意思: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林鸢撇了撇嘴,心里那点儿别扭劲儿又上来了。
只是也不愿服输。谁担心了,反正谁吃亏也不好说。
直达电梯上楼,地段极好的大平层,灰黑色石料为主的装修,空旷得好似无人居住,环幕落地窗,熙攘繁华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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