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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浩然嘴角都一抽。

这都多身经百战的老油条了,还不懂规矩?要不是他从小跟着江随屁股后头,江随被陆靖哥收拾的时候,他也没少跟着受惠,时刻谨记“有分寸”三字箴言,他都想说难听话。

以为塞个女明星给江随,就能跟陆家搭上关系了?

这年头的资本家到底有没有逼数,行事前就舍不得花几个钱先打听清楚情况?

空气里没了脂粉味儿,江随倾身,拿过茶几上的酒杯晃了晃,没看来说话的男人,自顾自仰头,灌完了杯子里的酒,站起身。

周围人也没觉任何异样,仿佛他本该如此。

庞浩然见他要走,忙放下酒杯也跟着站:“不玩儿了?要不我叫她们……”

“不用。”江随笑了笑,懒散无谓的语气,“困了。”

-

卧室外,客厅里,曾友安又在因为她屡战屡败的相亲战绩发飙。

暴躁的,超雄般的男声,伴随着掼摔硬物的动静。沉默的、仿若消失的父亲,讨好的、极尽安抚的继母。

房间里,林鸢还盯着屏幕暗掉的手机,像在发呆。

房门再次被敲响。

林鸢知道,她躲不掉的。

深深呼吸了一口,林鸢闭上眼睛,狠狠按了下脸,起身去开门。

又是和先前差不多的开场白,林鸢坐在床沿儿边。

又有新货色了。

这次的好像还不错。是曾湛英老同事的儿子。今年29,在一家银行做客户经理,年龄相当,学历匹配,知根知底。

林鸢动了动有些发木的脖子,扬开个笑,问郑敏:“妈妈,我可以不去吗?”

“鸢鸢,听话,女人这辈子,不就这么回事吗?”郑敏有些认命地说。

林鸢最听不得她讲这些,可偏偏又有种不知从何处反驳,或是说如何向她解释都没用,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林鸢看向她,突然很想问:“妈妈,你爱爸爸吗?”

郑敏一滞,随即扯开个勉强的笑:“什么爱不爱的,小孩子胡说什么呢。”

“小孩子不结婚。”林鸢笑了笑,孩子赌气般。

郑敏哭笑不得:“你这孩子。”

林鸢默了下,动了动指节,深深地掐住掌心。麻木的痛意,让她清醒了些。决定还是,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妈妈,”她抱住郑敏胳膊,妄图像小时候撒娇一样,和母亲讨价还价,“我好好工作,我搬出去住,再多交些生活费给家里好不好?我工资还能涨的,我还有副业外快,说不定攒几年就够一套小房子首付了,我真的、真的不想现在就结婚。”

郑敏微顿,下意识地撇过头,不去看她的眼睛,声线有些飘。

她说:“鸢鸢,不要让妈妈难做。”

林鸢蓦地怔住,鼻腔猛地一酸。

像深海里溺水的人拼命挣扎呼救,却看见唯一行径的邮轮,吃着深水隆隆而过。

她知道自己已经快没有力气了,也知道错过这艘邮轮,意味着什么。

一恍神,她忘了挣扎的本能,迅速沉底。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袭来,林鸢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高三毕业那个暑假,她拿到北理通知书的那天。

第一个分享喜悦的是妈妈,紧接着的,是江随。

她将那封,明明确确和他同系的录取通知书拍下,传给他看。

又鼓起勇气表示,为谢他半年有余的竭力辅导,要请他吃饭。

她早早买好了隐形眼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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