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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用。”
尘不到直供着整个松云山和养灵池,闻时是提供躯壳的傀师,周煦因为有着半具卜宁灵相,算是牵连的媒介。而这一整盆火,就是卜宁、钟思和庄冶的魂火。
这火烧多久,躯壳就能等多久。
闻时给那三根树枝缠上傀线。他一反常态,每一圈都缠得极为细致,像当年跟着尘不到初学傀术一样,遵循着书册里所有的规矩。
最古老的傀术里有一句鲜少被记住的话,因为太空泛,多数时候不堪大用。
它说仙无以塑人,鬼无以塑人,唯有人方能成人。
——你见过人世间无数生离死别,没成仙,没成鬼,依然有着最广袤的情感和最深刻的悲喜,依然能在某一瞬间孤注一掷或是奋不顾身。你所塑的“人”,才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真正成为人。
万幸,闻时算是其中之一。
他是最敏感的傀师,见过一千年丰饶的时间。灵相归体之后,更是记得几乎所有过往。可当他给长枝缠上傀线的时候,却想不起任何完整的事情,只有无数个一瞬间的画面涌进脑海。
他记得少时畏高的庄冶从高山之巅纵身一跃,抓着巨傀拖曳的长尾,乘风而下,大笑着朝他们扫来。
记得童稚时从来养不活花草的钟思十二道金符一出,杏花就开满了那座荒凉百年的太因山。
也记得向来斯文端方的卜宁唯一一次醉酒,用三百一十二颗阵石,把 漫天星斗“挪”到他们脚下。
……
这都是曾经最鲜活的存在,至情至性。却因为种种在时间长流里缺席了千百年。
而如今,整座松云山怀抱魂火,静候他们归来。
第119章 番外2:倦鸟归巢
闻时做好的躯壳置于洗灵池底,雾岚包裹,河藤静缚。
那盆魂火从点燃起就搁在山腰的屋子里,山风西出东进,它镇在北面。
那间屋子这几天再没离过人,放了假的周煦更是把这里当成了常驻地。
白天塞着耳机刷他的卷子,晚上就烧着他时而5G时而E的网络在游戏峡谷里被打得嗷嗷叫。而夏樵则会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帮他把白天的卷子答案对一遍。
他时常因为粗心大意的错误纰漏被山上的每一个人怼,甚至包括老毛。他对夏樵抱怨吐槽的时候,“甚至”两个词扎了老毛的心,搞得老毛“甚至”想变回原形,用大鹏巨形的翅膀扇他。
这天,尘不到闻时一如往常进了笼,大小召出门去武陇清理残余的惠姑。老毛留在山腰守夜。
夏樵用沈家厨房翻出来的底料和牛奶,深更半夜在山里炖了杂烩锅,香味引得老毛很焦虑。
“两点了。”老毛睨着他们,颇有点痛心疾首又嫌弃的意思,“凌晨两点了,吃哪门子大炖锅?”
“问这个饭桶。”夏樵指了指周煦。
“上一顿是晚上六点吃的,到现在都八个小时了。八个小时啊,我长个子呢,人都要饿没了。”周煦要死不活地坐在桌边,掰着筷子等锅开。
老毛纳了闷了:“罚你了么?你早睡觉不就完了,非要拖到现在,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热衷于熬鹰呢,鹰招谁惹谁了?”
“一个两个?”周煦直接歪了重点:“还有谁?”
老毛翻了个白眼:“祖宗。”
在松云山,“祖宗”只特指一个人。
周煦“哦”了一声,欣慰道:“那我就放心了,你看他,熬了这么多年鹰,又高又酷又厉害。”
老毛反向滤镜八万米,不管现在的闻时什么样,只要提起熬大夜,就只记得当年两眼乌青的雪团子。
他撇了撇嘴,对周煦说:“你得想想,那祖宗从小练傀术,到现在一千年,死了又活,体质基本上跟半仙没区别。他不会丑不会秃。你会。”
周煦:“……”
“他不会伤肝不会伤肾,你会。”
“……”
“他不会死,灵相挖了都活蹦乱跳的。你还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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